於子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政府說的鬼話你也信？你以為靠你這點精血就真的能重塑一個人的三魂七魄？現實點吧。現在的死亡率居高不下，人間生育率又持續低迷，一線城市連墓地都漲到一平方二十萬了，還一墓難求。你再看看這地府，算上十八層地獄總共就這麼點地，即便按一天只死十個來算，幾千年積累下來那數量也是你無法想像的。地府一直上報天庭想要擴建，但上頭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不肯出資。擴建一事只好暫時作罷。如此一來，地府想要裝下那麼多亡靈，只能劍走偏鋒另闢蹊徑，不然人間早就雞飛狗跳，鬼滿為患了。」

陸源聽著於子墨用最平常的口吻平鋪直敘地道出地府多年來不為人知的秘密，一陣陣涼意襲上心頭。雖然他也曾有過好奇為啥每天進來的鬼那麼多，但有資格去投胎的寥寥無幾，而地府鬼群的密集度卻能一直保持在正常水準。那麼多出來的亡靈都跑哪去了，原來都被悄無聲息地消化在這無邊無際的彼岸花池之中。

陸源望著平靜而詭異的池面怔怔出神，半晌後，幽幽開口問道：「這些鬼你們是怎麼選的？」

「除了要去十八層地獄的惡鬼，其餘的鬼一律按比例隨機選定。」於子墨如實回答。

陸源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說了也毫無意義，只好作罷，收斂了情緒，另起話頭，半真半假地向於子墨抱怨道：「那你幹嘛扔我手機？！就算我跟你說了謊，但你也不應該拿手機撒氣啊！手機它做錯了什麼？」

於子墨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用帶著貶損的語氣調侃：「要麼你現在跳進去和你那隻破手機一塊殉情去？」

陸源不留痕跡地向邊上跨了一步，擺手道：「不至於不至於。可我現在沒了手機之後還怎麼工作？」

於子墨輕笑了一聲，反問：「你現在哪裡還有工作？」

陸源像是被這個問題噎了一下，自從開始調查連環殺人案，他真的好久沒有幹鬼差的活了，這時，懷裡冷不丁地多出一台最新款的iPhone手機，表情一怔，就聽見於子墨接著道：「我把你之前的手機號註銷了，原本裡面的信息都幫你轉到新號上了。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陸源狐疑地看了於子墨一眼，低頭打開手機隨意地翻看著通訊錄，當他看見緊急聯繫人一欄里赫然寫著於子墨三個字，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揚了揚，過了一會才回過味來，後知後覺地道：「你大老遠的過來就是專門來扔我手機的？」

「王鵬在你那部手機上安裝了監聽跟蹤系統。」 於子墨說這話時眼底一抹寒光稍縱即逝。

陸源原本掛在嘴角的笑容僵僵凝住，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口袋，煙盒沒摸到只摸到了一盒戒煙用的口香糖，低罵了一句，放了兩粒進嘴裡嚼了起來，明明是甜味的口香糖，嚼在嘴裡竟嚼出一絲絲淡淡地苦味來，連帶著笑容也苦澀起來，半晌，開口道：「你見過他了？」

於子墨輕輕「嗯」了一聲，見陸源半天沒反應，餘光處掃見陸源臉上的那抹苦笑，微微眯起眼，越看越不順眼，甚至有些討厭，突然抬起手一把扣住陸源的下巴，身子向前一傾，冰涼的薄唇直接堵了上去，柔軟的舌尖輕輕舔了舔他的嘴唇，帶著挑逗的意味，一觸即放，看著陸源臉上的苦笑逐漸被驚訝取代，心裡瞬間舒暢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