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知余府內有難應付的惡鬼，但冬月依舊朝余府飛奔。

繞到余府的後巷，冬月身姿靈巧地翻越圍牆，弓腰跑了一段，躲在了余少爺房外的花園假山後。

透過假山的石洞，冬月看見余府的僕人步履匆匆，嘴裡念念有詞。

冬月抽出一個紙人，施法獲得紙人的視線，操控著紙人進入余少爺房內。

「快點！醫官呢！找人叫了嗎！」房內，余老爺被人扶著坐下，他捂著胸口，每說一句，喘一口氣。

床上，聲息漸淡的余少爺脖頸處有毛巾捂著，但還是能看出那裡的傷口再往外冒血。

「是哪個不要命的，把那破劍放在少爺房裡！」余老爺不顧僕人攙扶，走過去狠狠踢開被丟在地上的劍。

自刎？冬月掃了一眼劍，想到了柳微寧的死法。

紙人隱藏在房樑上，簡單看了屋內，冬月覺得床邊幫余少爺扶住毛巾的僕人分外可疑。

她的手蒼白得離譜，看著細弱纖白，卻不見手背顯露一絲青筋或血管。她一直低著頭，似乎在看著余少爺。

她察覺到視線，為滿足冬月的好奇，她緩緩抬頭並與之對視。

她化著精美的妝，整張臉最絕美的是她那雙丹鳳眼，若能在街上偶遇，她是會讓人停步欣賞的美人，也正是如此獨特，冬月才沒能忘記，這張臉屬於柳微寧。

她對著紙人微笑，而後將余少爺的手從被窩裡順出來，那枚骨灰製成的戒指正待在他的手指上。她摘下戒指，將它吞了進去。

這個舉動徹底斷了余少爺的命，命絕之時，范八爺透過牆進屋，他帶著鎖魂鏈前來收魂。

她移開身子之前，朝紙人拋了個媚眼，這嚇得冬月當場滲出冷汗。

「八爺，您來啦。」頂著柳微寧面孔的鬼魂搖曳著細腰晃到范八爺跟前。

范八爺舉起鎖魂鏈，警告她不要再靠近。

「八爺勿惱，妾身不是過來和你搶他的。」她指了指床上斷氣的余少爺，再道：「我是收了人家的臉面，答應他要殺了余家人的。」

她說這番話時，笑得抖肩，顯然不在意這些人的性命，單圖自己歡愉。

「小丫頭，咱們又見面了，在那裡看著，不怕我殺人時髒了眼睛嗎？」她忽然轉身對著紙人。

又見面？冬月緊張得摸了摸鼻翼，她可不記得自己遇到過這惡鬼。

「嘶——」對方話音剛落，冬月便吃痛地捂住眼睛，看來是紙人被摧毀了。

范八爺一道鬼火燒了紙人，還拿匕首刺向她的脖頸，一刀劃拉，將這幅皮劃出一道缺口。

她狂笑著捂住傷口，可不及缺口揮發出的黑煙流散得快。

「范無赦！你又毀了我的臉！」它的新臉還沒帶夠一炷香，就被范八爺一刀下來。

現在，臉上出現大大小小的屍斑，又從屍斑處開始腐爛，很快，它露出真身，那不是具體的東西，身上還有惡臭，一張口便能看見它體內的蛆蟲。

「千面崩，你可不是什麼守信的東西，快點滾吧，你這樣又丑又臭，別熏暈了活人。」范八爺一道鎖魂鏈過去，帶走了余少爺的魂魄，離開前留下話給在原地捂臉的千面崩。

「我的臉！」千面崩狠狠地朝那方向吐口水，不過它還有後手，這張臉毀了，它還有備用的美貌，只不過，那不是朝鬼魂索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