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怔在原地，面對場景轉回柳微寧的房間，那具屍體讓她鼻酸。

柳微寧要不來自己的錢，在沈先生的勸說下，為了蘭兒的賣|身契和棺材，他繼續為余大將唱戲。

前去余府那天，柳微寧的手顫抖不止，他強忍悲傷，緩慢勾勒妝樣。

這幾天，他的回憶更加明朗，他忘不了自己尋不到蘭兒時的日子，忘不了余嵐第一次帶著蘭兒來聽他唱戲，忘不了自己定下贖罪念頭時沈先生的勸告，忘不了蘭兒衣不蔽體的死在雪地里。

最後，柳微寧的力氣逐漸恢復，似乎貫入了戰士般的志氣，他重手畫好眉眼唇線，他不想被人輕視了一輩子的蘭兒，到了死也是沒有墓碑、拋屍野外，他的罪，就讓他找余嵐共赴地獄。

那日雷雨交加，余嵐讓柳微寧唱一曲《醉芳華》。台下的余嵐看著台上的美人，表情一如往常的淡漠。

自打余嵐第一次聽柳微寧唱戲，他便陷進去了。年幼的余嵐說要娶他，卻被余夫人當做孩子的無知給無視過去了。

「母親，我要娶他。」繼承父親衣缽後，余嵐對著病床上的母親再次說出這句話。

「我都和你說了，他是男人，不能嫁給你。」余夫人還是把他當做孩子，覺得他只是在胡鬧，翻身正要睡過去。

「我知道了，母親，晚安。」余嵐微微鞠躬，他給隨從使眼色後，他們押來一個被嚇得渾身發抖的男人。

第二天，全城皆知余嵐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和她的相好。

余嵐從回憶里抽身，他舉起酒壺倒了三下，以示敬自己的亡母。

「母親，《醉芳華》是您最愛的曲子，今天是您的忌日，兒子便找人來唱給您聽。」語畢，余嵐起身接近戲台。

「柳微寧，我說過，我很喜歡你的漂亮，我應允你嫁給我。」余嵐再次提及，柳微寧依舊無視。

「你到底要什麼，你和我說，我都給你。」余嵐微微蹙眉。

「我要你死，我要你跪在蘭兒面前死去。」柳微寧停下舞劍，唱戲多年的他第一次因受到影響而沒有唱下去。

「區區娼妓，你何必如此在意她？」

「她本不該如此活著！項鏈是我送給她的，要殺要剮你沖我來！」

「我現在殺了你，她也不會活！」余嵐衝上台，捉住柳微寧的手臂，怒道：「就算你想殺了我為她復仇也晚了，那些因你而來的災禍已經折磨了她一輩子！是你讓她成了死在男人褲腰帶下的妓|女！」

「認識你，才是她最大的不幸。」余嵐吼出最後一句話後嘔出血，那血染髒了戲袍。

柳微寧收好劍後，背著余嵐的屍體走在雨夜裡，他來到寄存蘭兒屍體的義莊，他和余嵐都跪在蘭兒身邊磕頭謝罪，最後是一道雷劈下來，毀了這義莊，燒了這份孽。

可事實是，冬月看著柳微寧在台上自刎，他死在了他的願里，那縈繞在屋內的熏香早已迷暈了柳微寧，所以他不知台下坐著的，是余嵐雇來的迷香殺手。

「他死了嗎？」

「那是自然。」迷香殺手完成任務後退出。

余嵐則上台環抱起柳微寧，他提刀割下柳微寧的皮肉，將對方的骨頭剔出來後製成一枚戒指，它隨著余嵐的死亡被帶進墳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