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謝昭
小說: 切膚之痛 作者:沈歌 字數:2329 更新時間:2021-02-27 16:15:40
喬悅滿臉嫌棄,憤怒和不滿的情緒全寫在了臉上:「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啊,要不我給你找個私人醫院?」
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抬起頭有些不好意思問她:「我身上錢不夠,小悅,你可以借點錢給我嗎?」
她扁扁嘴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什麼,好一會兒才回答:「問題是,問題是我的錢已經給王磊買禮物了。」
喬悅在我面前來回走去,她很心煩,因為我的事情而感到煩躁不安。
「招招啊,你發生這種事情也不該怪我啊,你是自願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你是自願的啊!」
她在重複著一樣的話,似乎被什麼左右而感到痛苦。
我也不忍心看見她那麼難受,其實她不想借錢給我也沒關係,我不應該讓她為難。
喬悅似乎有些生氣了,她緊抱著雙臂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看上去又要我去哄她了。
於是,我走向前去拉了拉喬悅的手說道:「小悅別生氣,我知道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正如喬悅所說,我真的不知道這種破碎的身體居然還能孕育孩子,喬悅她是不知者不罪,她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而已。
我不是怪喬悅,現在只是想辦法解決問題。
「我不怪你,是我的自願的,我只是想找個解決問題的辦法而已。」
喬悅眼睛轉了轉她哎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的辦法:「我有辦法了,保證省錢省事,你現在有多少錢,我先去給你買止血藥。」
我掏出自己的口袋,把錢數了一下,喬悅一手搶走了我僅有的二十塊錢。
她把錢放在自己兜里,隨後笑著和我說出了她的計劃。
「一會兒我們去最高的那個危樓,就是班上同學都說有「白骨手」的那個,我就從樓梯上推你下去,你記得保護好頭部。」
喬悅舉出雙指向天發誓,似乎是在證明自己絕對沒有撒謊。
「我向你保證兩層樓不會出人命的,你肚子里的東西應該還沒有成型,到時候它就可以變成血,從你身體里流出來。」
「招招,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不是嗎,我最稀罕你了。」
她握緊了我的手,感受著她身體暖意的我全身都在發抖。
「招招,我最喜歡你了,我也不捨得你受傷,但是我也沒錢啊,你也知道我媽媽生活費給得少,我給王磊買禮物就是為了報恩而已。」
「招招,我只有你一個人了,你一定不會出事的,快點做出選擇吧,晚了它從你肚子里出來了,你媽媽就會逼你嫁給村裡那個打了四十年光棍的肥豪了!」
「我聽說肥豪很喜歡虐待野狗和野貓,你也不希望自己以後成為那些被虐待的對象吧,我想救你,聽話好嗎?」
我該相信她嗎?
我應該相信她的,因為喬悅是我最在乎的人。
這個方法危險係數很高,可喬悅說她看電視劇裡面的女人都是這樣被推下樓,孩子就能滑沒了。
喬悅她是不會傷害我的,對的,我相信小悅不會害我。
沒有任何辦法的我只能試一試。
喬悅帶我去到了她所說的那一棟破樓,外牆布滿了青色的苔蘚,紅色的磚瓦上似乎還有黑色的小洞,裡頭空蕩盪的,安靜得可以聽見呼吸的聲音。
大門已經被人偷走了,所以可以很輕易地走上去,我剛走上去,腳踩錯了台階,整個人就滾了下去。
喬悅沒來得及推我,我就整個人滾落下地了。
痛感覆蓋了我的全身,喬悅嚇得大叫她走了過來不知所措地看著我:「血,好多血啊,現在怎麼辦,要報警嗎?」
我還清醒著使勁地仰起頭答她:「不可以,你幫我止血,等我不會流血了就證明我已經好了。」
「我沒錢,去不起醫院的,小悅,你會救我的是不是......」
喬悅只好照著我說的去做,她撒腿就跑,好一會兒又跑回來了,用買來的紗布包裹住我的身子,可惜很快的我的血就把白色的紗布染紅了。
喬悅她慌得快要哭了,我的神智也逐漸不清醒,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緣故,我覺得自己全身力氣都被抽空了。
我......
這是快要死了嗎?
是不是,黑白無常來接我上路了。
「招招,這樣不行啊,要不我去找人幫忙,你在原地等等我,我得找人才行。」
喬悅說完就丟下我走了,我痛得起不來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眼皮子開始打架昏昏欲睡,就在我以為自己可能要死在這裡的時候,有人在一旁叫喚我。
「別睡了你已經睡了一周了,現在能睜開眼睛了嗎?你做完了手術就一直昏迷,我讓另一個小姑娘找你的父母,她又說找不到。」
迷迷糊糊之間我好像看見了那天遇到的那個高個子女人,她清冷的眼神在看著我,想睜開眼睛卻又覺得疲乏無力。
忍不住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四周都是白色的一片。
鼻間有消毒水的味道,因為全身都不能動彈,只能獃獃地望著天花板。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房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醫生,他幫我做完了檢查以後就走出去了。
很快地房門又被推開,走進來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女人。
她關好了門轉身問了我一句話:「丫頭,我問你,你的父母平時都不管你嗎?」
我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就低著頭沒有回答她,女人又自顧自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爸爸媽媽,我說啊,你們兩個小丫頭跑到那個危房去就是故意想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吧,不要命了?」
我搖搖頭:「不是不要命,我只是沒得選。」
女人眉毛一挑,黑色的長髮襯得她那張漂亮的臉越發的冷淡。
也許她不相信我說的話。
也是,她大致不會明白,像我這般悲慘愚蠢的命運,無助而又絕望的痛苦。
她拿起一個蘋果就咬了起來:「如你所願,流掉了,但你的身子很虛弱,我需要找到你的監護人,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沒有理由不管你。」
我抬起頭對上她的眼眸回了一個蒼白的微笑:「謝謝你又救了我,但我的事情真的不能被他們知道,他們知道了,我可能就真的沒命了。」
可能是我懇求的目光過於深切,又或者是大姐姐的心地太過柔軟,她沒有再追問我父母的事情了,興許她明白了什麼。
明白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為什麼會用那麼極端的手段,明白了為什麼我寧願一賭也不願意把這件事告訴我的父母。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苦,更不希望有人因我而來到這個世界受苦。
她點頭算是答應了我,兩三下吃完了蘋果留下了一句話:「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暫時當你的監護人,等你身體恢復了就好好給我說一下你的事情。」
我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很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