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季明衍嗤笑一聲，臉上重新掛上玩味的笑。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像是做了對不起朋友的錯事但是卻拉不下面子還非要堅定自己是對的中二少年。雖然你早就過了中二時期。」

薄漸川被他說得一愣，面上的冷冽幾乎要綳不住。　　

很久沒有人這麼訓過他了。

季明衍比他高小半個頭，靠近他的時候整個人壓過來，遮擋掉所有的陽光，薄漸川沒由來地覺得一陣陰冷。

他不得不又往巷口處走了一步。

季明衍看不慣他這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態度，彎腰時嘴唇輕蹭過薄漸川的耳垂，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而後，燙得薄漸川肩膀輕顫。

季明衍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視線停留在那塊漸漸紅起來的嫩肉上，發自內心地笑出聲來:「薄總的身體永遠比你這張嘴誠實。」

薄漸川綳不住，揮拳想要揍他。

可他剛一動作，季明衍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抬手輕輕鬆鬆地包裹住了他的拳頭，打出去的力道被輕鬆化解。

薄漸川被無力感層層包裹住。

又是這樣。

從季明衍回國後，兩人的關係就一直處於不上不下的狀態。

季明衍知道他所有的弱點和軟肋，他每一次的冷淡和避諱在季明衍眼中看來或許真的只是小孩子的玩鬧和不講理。

這讓薄漸川很挫敗。

「你到底想怎麼樣？」

薄漸川抬眸，撞進季明衍的視線里。

男人專註地注視著他，因為背光，他的眸子顯得格外黑，薄漸川能夠在裡面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倒影。

這樣的眼神……太認真了。

讓他承受不起。

季明衍眨了眨眼，又恢復了他欠揍的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把主動權交我手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薄漸川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焦躁感從心底升起，薄漸川雙手握拳，要很克制才能保證自己不把季明衍的頭按進垃圾桶里暴揍一頓。

特別是那股若有若無的薄荷味。

不同於那晚的嗆人冰涼，今天的薄荷味帶著股玫瑰的清甜，尾調多了絲纏綿繾綣的味道。

是香水的味道。

讓薄漸川覺得很難聞。

他有些難堪地撇過頭。

他竟然覺得季明衍原始的信息素很好聞。

「廢話這麼多是真的想跟我打一架嗎？」薄漸川把手從季明衍手心裡抽出，不自然地活動著五指。

季明衍越笑越深，他微微側頭，從巷口的角度看像是被薄漸川擁入懷中。

「那——我想再上薄總一次。」

意料之中的暴起。

季明衍挨下薄漸川的一拳，他鼻樑上的眼鏡被打翻在地，鏡片一角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紋，薄漸川怒不可遏地看著他。

這才是正常的反應，季明衍想，生動的、有血有肉的薄漸川。

可薄漸川只來得及揮出了這一拳。

眩暈奪走了他的戰鬥力，耳鳴綿長又尖銳，他眨眨眼，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了季明衍擔憂的眼神。

這個傢伙……是在擔心我嗎？

薄漸川下意識地拍開季明衍碰上來的手，可還沒用力，卻被季明衍抓在手心裡。　　

等到手觸碰到薄漸川的皮膚時，季明衍才發覺不對。

「薄漸川，你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