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送棉花的牛車來到分岔路口，冬月向順路乘他們一段的大叔道謝，接著看一眼地圖，叫方才在車上睡得舒服的澄野蘇眉打起精神，他們要在太陽下山前到毓贛城。

「衣服帶好了嗎？」冬月順了順蘇眉翹起的頭髮。

「這呢，我護得好好的。」蘇眉拍了拍身側的包袱。

事由是，幫洪盛去附近城邦送衣服的小工突發意外，最急送的衣服找不到幫手，冬月見順路，便幫忙了。

這身衣服是毓贛城一戶人家的小姐的及笄服，要趕在初九前送到。

一行人趕在太陽下山前，到了毓贛城一家客棧落腳。飯後人少時，冬月前去問掌櫃的，關於收衣人的住址。

掌櫃的扶了扶眼鏡，顰眉搖搖頭，去晦氣地念了幾句「無意冒犯，百無禁忌」。

「怎麼了嗎？」冬月很難不注意對方的神情。

「姑娘，這戶人家前不久辦了白事，你這是去？」

「我們幫人送衣服，給余家的小小姐。」

「這……」掌櫃的壓低聲線：「這去世的人啊，就是那位小姐。」

「姑娘啊，雖然咱是幫辦事，但現在情況特殊，余家人那亂得不行，作為外人，顧好自己，最好連他家門口都別路過。」掌櫃的講得表情時聚時散。

「余家發生了什麼事？」澄野的八卦魂可不允許他錯過一絲絲情報：「若是方便，掌櫃的透露一二？」

掌櫃的蓋好賬本，想著是城裡人皆知的事情，便跟他們細細道來：「說是大年初一那晚，余小姐外出之後徹夜未歸，結果第二天，巡捕在城西一間廢宅發現她走了，她身邊還有一個沾血寫的『柳』字，余家人認定，這是和他們家關係極差的柳家幹的，這幾天就使勁去柳家鬧事，也去鬧衙門，不過沒證據的事，衙門怎麼能亂抓人。」

「是嗎？我看送給余家的東西價值不菲，以為他們家室不錯，能收買一下官員呢。」澄野刻意地說。

「什麼不錯，自打北方打仗，余家的生意那是一天不如一天，本來是想這個小女兒及笄之後嫁給一戶富人支起家裡開銷的，誰知道發生如今這事，唉……」

澄野與冬月面面相覷。

當晚，余家人就又鬧事，余夫人把柳家的柴房給點了。打更人剛說完「鳴鑼通知，關好門窗，注意火燭」，就慌忙地扯著嗓子說「走水啦」。

本來鬧事只是給予提醒警告，現在放火，那是直接送進牢里關著。

當場被抓的余夫人與瘋子無異，頭髮亂糟糟，衣服也有幾天沒換，她面目猙獰地罵著柳家人：「你們這些混賬！把我女兒還給我！大家快來看看啊，看看這裝可憐的畜生！害死我女兒的就是他們啊嗚嗚嗚嗚——」

柳家人都不說話，目光冰冷地盯著對面的女人。

「我跟你們講！柳西仁就是個老色鬼老畜生！我女兒是被他玷污之後殺死的！周圍鄰里可把眼睛放幹凈，留個心眼，別再要他們家送的糕點，免不得給你們女兒下毒|藥給迷了！」余夫人歇斯底里地朝他們吐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