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濕潤冷冽的空氣讓整個世界都變得壓抑，行走在大街上時好像不管里里外外裹了多少件冬衣，冷風依舊可以自如的遊走在體內。

z市的冬天一直就是這樣，不似北方，那邊雖然也吹著幹燥而辛辣的寒風，但人家好歹有地暖，甚至還飄著好看的白雪，這是剛才米格打電話告訴我的。

就在幾分鐘前，我接到格子的電話，他語氣帶著一貫的慵懶而溫和，他說：「嘿，小晏兒你在哪？」

「大街上。」

我看了看四周人煙稀少的大街，昏暗的燈光下夜色都變得朦朧，吸了吸已經被凍得通紅的鼻子，說話間都帶起一陣白氣。

「這都幾點了，大冬天的，不冷啊？」

冷啊！怎麼不冷？！

我有些欲哭無淚地想著，哈出的白氣模糊了視線，隨即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委屈襲來：「我都這樣了，你還幸災樂禍？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格子「嘖」了一聲，然後頗有點感慨地說道：「我說小晏兒啊，你至於嗎？人家壓根兒就不想理你，估計也就是玩玩，你死乞白賴的湊上去是在找虐嗎？」

靠之，所以大好的日子你就跟我說這個，你是嫌我脾氣太好了是吧？

「玩個毛線！」我反唇相譏，冷冷地說道，「格子，你這話幾個意思啊？就不能盼我點好的嗎？」

「能啊，怎麼不能了？」

呵呵，別以為小爺沒有聽出來你話里還帶著的笑意，就不能稍微掩飾一下嘛，說好的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都說了你不懂。」

我艱難地伸出一隻手地揉了揉鼻子，感覺整個人都快要被凍僵了。

「好好，我不懂，我不懂行了吧？不過，唉，我說小晏兒啊，別說哥沒勸你，這條路真不好走，你真的決定了嗎？」

他這話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抿了抿嘴，停下腳步，有一瞬間的怔愣，握著手機的手指一點點縮緊，縮緊，直到我都感覺到了一絲痛意。

我沒有說話，格子也配合著我的沉默，然後他才吞吞吐吐地開口，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他說：「小晏兒，我沒有想逼你去做什麼決定，也沒有想阻止你的意思……唉，怎麼說呢？反正……我就是希望你能夠考慮清楚，不要讓自己後悔……靠，這麼說你能懂麼？」

我能想像出格子滿臉彆扭的樣子，估計正在抓耳撓腮地思考著怎樣組織語言，才能準確表達出他的意思。

想著我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感動，一時間也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感覺，只回道：「嗯，我知道你的意思。」道理我都懂，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

後面這句話我沒有說出口，這條路不好走，可是打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做好了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準備。

「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明白，我始終是站在你這邊的。」

他的語氣很認真。

「嗯，我知道。」

「算了，不提這些了，煩人。」格子一改剛才的嚴肅正經，一秒切換逗比風格：「呀，說半天差點忘了祝我們大壽星生日快樂啊？哈哈，小晏兒，又老一歲的感覺怎麼樣啊？要不要跟哥哥我說說？」

「呵呵，你可以狗帶了。」

什麼叫又老一歲，明明你比小爺大很多，要老也得先是你老吧？我翻了個白眼。

「怎麼，惱羞成怒了嗎？哈哈，那哥哥就不說了，我要先睡了，高三狗的悲哀你這個還在國中混的小屁孩你是不會明白的哈哈哈～～」

「誒，等……靠之！」聽著手機里傳來的一陣忙音，我一口氣憋著上不去下不來的，最後只惡狠狠地說道：「格子你給我等著！」

掛了電話之後才恍惚發現自己連手套都沒帶出門，剛才接了凌洛意的電話，甩了筆立馬屁顛屁顛裹著外套，登上運動鞋就出了門，現在雙手凍得發僵，伸到包里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尤其寒風凌冽，刮在臉上更是生疼。

吸了吸鼻子，街上已經沒人了，空蕩盪的馬路延伸出視野，孤零零的街燈蒙上厚重的塵埃，光線都不怎麼亮堂。

在原地用力地蹦了幾下，又把手遞到嘴邊哈出一口熱氣，使勁地搓了搓，渴望能夠有點溫度。

手機熒幕上清晰地顯示著時間，23:25。

呵呵，凌洛意啊凌洛意，你好樣的，居然讓小爺大冷天的在大街上傻兮兮地等了近一個鐘頭，嗯，你真不錯。

我怒極反笑，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即將噴發的火山，只要時機一到，就會完全爆發無法制止。

狠狠地將腳下的一個小石子踢了出去，心想說凌洛意，如果你再不來就可以直接去狗帶了。

「哎喲！」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一怔，繼而猛地轉過頭去，怒吼一聲：「丫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被外星人綁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