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爹地？」

楚一一從床上一躍而起，因為動作太急又沒站穩，整個人一個趔趄，從床上掉了下去。

「一一？！」年小佑驚呼一聲就要上去扶他，楚戈攔住了他。

「老公……？」

楚戈抱著他一臉不悅地斜睨著狼狽不堪的小兒子訓斥，「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楚一一神色一黯，不作聲。

「你們怎麼來了？」他的聲音沙啞，像含在口中似的，叫人聽不真切。

「再不來你人都要廢了。」楚戈說話絲毫不留情，年小佑眼帶責備地拽了拽他的手臂，「你不要對一一這麼凶，他已經很難過了。」

「哼。」楚戈不屑，「現在難過，當初做什麼去了，人在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好好對人家，你看他做的那些混賬事！」

年小佑微微變了臉色，鬆手往後退開一步。

「老婆？」楚戈察覺到了。

「那你當年呢？」年小佑淡淡地說。

楚戈瞬間一口氣憋回肚子里出不來，連忙討好地要去抱媳婦兒，被年小佑躲開了。某人無奈地摸摸鼻子，乖乖站在一旁，什麼話也不說了。

「你先出去，讓我跟一一單獨待一會兒。」

「老婆？！」

年小佑一個眼神掃了過去，楚戈立刻噤了聲，偷偷狠瞪了一眼兒子，委委屈屈地轉身離開房間，把空間留給那父子倆。

楚一一背靠著床，耷著肩膀，席地而坐。年小佑也坐了過去，被楚一一伸手攔住了。

「爸爸地上涼。」

年小佑身子骨弱，聞言便牽著兒子的手，坐在邊上的床鋪上。

「怎麼都不找爸爸爹地商量呢？」

楚一一嘴唇抿成一條線，年小佑見狀無聲搖了搖頭，抬手去摸他硬的有些扎手的頭髮，真是倔強的孩子，到底還是像他爹地更多一點。

「寶貝，你知道的，甜甜他是個好孩子，是麼？」年小佑反問了兒子一句，楚一一身形僵了僵，嘴唇抿得更緊了，「爸爸以為你們會一直好好地在一起，卻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楚一一眼裡劃過一陣痛，閉了閉眼，語焉不詳地唔了一聲。

「他懷孕了……」

「什、什麼？」年小佑驚詫不已，「你說真的？你爹地沒跟我說。」

楚一一痛苦地捂住臉，「對不起，爸爸，我也不想讓你擔心，可是我連自己都顧不上了，我找不到他，怎麼也找不到他，我該怎麼辦？」

年小佑第一次看到那樣驕傲倨傲的兒子，這樣痛苦無助的模樣，心疼不已。

「沒關係的，我們一起找，把甜甜找回來。甜甜那麼善良聰明，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和寶寶，健健康康地等著我們去接他的好不好？」

楚一一把頭埋進年小佑的懷裡，滾燙的淚水終於從無助大男孩兒的眼角滑落。

「他笨死了，真的笨死了，怎麼能照顧好自己，又傻又笨，還很愚蠢，怎麼就、怎麼就……」偏偏遇到了自己呢？

楚一一不止一次地在想，江舔舔到底為什麼要逃跑，為什麼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