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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的小說

    cp:楊友仔x林金草 廢柴打工仔重生成濫情多金總裁攻略基友。 宿主身份: 姓名,溫秉良,男,30歲,職業,互聯網上市公司高管,抖s,職務,戰略科學家,智庫儲備人才,跨學科經濟學背景,人設,武德充沛,斯文敗類小眼鏡鬼畜奶氣攻。 全局任務: 陪伴跳海之後,變成植物人的朋友林金草,幫助他康復過來。每次達成一個任務,換一張蘇醒券。 階段任務: (1)溫秉良的同門師兄,八年讀博無果,目前已自尋短見,請把師兄從墳里挖出來,想辦法使其復活,督促師兄取得學位並順利畢業。 (2)溫秉良最好的朋友,阿Ken沉迷於網賭,被

    015ur life is a meme 5

    小說: 殺人的小說 作者:岐夬 字數:10001 更新時間:2021-01-31 11:08:00

    015

    林金草說,他那時候看到這段話很美。

    於是就興沖沖地把博爾赫斯的這段「我用什麼留住你…」的詩句抄下來,還心血來潮地在晚自習時,把小紙條塞到鍾武藝的手上。

    鍾武藝這少根筋的,哪懂那麼多啊。

    但他至少能看出來,這是在示好吧。

    博爾赫斯還有這樣一句話,「像以往一樣,我發現自己是個膽小鬼,因為怕失敗,而不敢大膽期望。」讀起來很有少年心氣。

    簡直就是少年心事的寫照了。所以說啊,博爾赫斯這老頭子,當然受高中生歡迎了。

    詩集封面再設計得清新高冷一點,直接賣爆。我單方面替林金草宣布,博爾赫斯是當年2019年最受高中生喜愛的爆款詩人。

    每一個2019的高中生文學愛好者,都應該張口就能來一句博爾赫斯的,「世界會變,但是我始終如一,我帶著悲哀的自負想道。」

    文學人自強不息,早上起來背誦博爾赫斯。

    「美好的東西經過你的嘴,就像紅色大字報上突如其來的通報批評。」林金草是這麼形容我的,他貶損我。看得出來,他對我的討厭,所以他很少和我談論看什麼書。

    別的方面我們最多大打出手,在看書方面我們的分歧很大,有時候,我看他辯論不過我。他那狂怒的神情,簡直要殺人。我說,說不過我別生氣,沒事,我下次讓你。

    我這話,讓他更生氣。以至於我們兩個在這方面,沒法交流。就像他看不慣我寫句子,打逗號特別多一樣。他鄙視我分小短句。

    他說小短句,讓文章架構看起來支離破碎,讓內容表達看起來低幼淺薄。我解釋說,我打逗號的地方,都是出於文本閱讀的斷句習慣的。什麼地方有停頓,直接加一個逗號。

    林金草說,傻,逼才加那麼多逗號,逗號狂魔。你們都看見了,他脾氣有多不好。

    我說,這是在給讀者降低閱讀難度。他說,你有個屁的讀者。我說,會慢慢有起來的。哪怕只有一個,我想把這些故事告訴大家。

    「有什麼好告訴的!人有時候最應該學會的是閉嘴!而不是是傾訴!你自己好好想想!」

    至於講故事是出於什麼目的呢?大概就是出於,既然我把它們想出來了,那就找一種方式傾倒出來的想法。這時候,小說就成了很好的載體。講故事的目的,就是因為想講。

    林金草問,那你想講什麼故事?

    我說,我想講一個故事,有兩個傢伙,他們喜歡對方十幾年,但只是當朋友相處,就是沒有在一起,而且這十幾年裡,他們還各自去找別人。林金草說,如果真喜歡對方,那怎麼可能忍受得了十幾年裡只當朋友?

    我說,因為在角色設定里,他們是性格超級彆扭的人,寧願憋死也不會和對方說真話。

    林金草說,是因為先開口的人覺得沒面子嗎?還是說,他們的關係不被允許?

    我說,可能會被允許吧。也可能不會。故事是我編出來的,當然是我說了算。

    林金草問,那如果放到現實中呢?可以嗎?

    我說,放在現實中,就是開不了口,因為不確定。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彼此喜歡,不確定能不能被允許。也不確定被允許之後怎麼相處。不確定就算能夠相處,如何繼續走下去。因為按照這種邏輯進行推演,每向前走一步,要面對的都是「沒有結果」。越發展,日子越往後過,越是「沒有結果」。這就是他們寧願隔岸觀火對方十幾年,就是不願意先開口的原因。我想寫的故事是這樣。

    林金草問,你的故事有人物原型嗎?

    我說,沒有。不過這個套路大概被別人寫過了。我再寫,如有雷同,只能算我抄襲。

    林金草說,那你自己在這個故事中嗎?

    我說,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林金草說,20減11等於9。就算你說的十幾年的最小數是11,那麼你當時9歲。如果你在故事當中,我想想都覺得很可怕。所以,友仔,你要好好打工,不要胡思亂想。

    我說,我會好好打工的。欠你的錢,也會認真還上。我才二十歲,不可能有那麼滄桑的心境,什麼故事,都是編的。

    說回,讀書。我表哥他們高中時代,流行的是王小波一樣。在我表哥他們那個年代,喜歡討論王小波的,十有八、九都是高中生。

    我表哥說,有一次,他們班上的「文學才子」(愛起鬨的同學起的老土外號),拿著一本《人間失格》去找中文課老師探討,周圍的同學也過去圍觀。老師說,你們能把高中階段要學的文言文,都整明白就不錯了,還(hài)人間失格呢。名為傷秋,實則懷春。

    這下我知道了,原來高中生愛看太宰治的《人間失格》的話,會被老師看不起。但是你能把文言文整明白,那老師給你豎大拇指。我本人,既沒有看過人間失格,又沒有上過高中,都是聽我表哥和林金草說的。你們上過的,也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

    還是說回那天吧。那天鍾武藝還是把林金草堵洗手間里了,上著最後一節晚自習呢!

    兩個人還在那膩歪!洗手間🚾!膩歪!

    林金草說,這節晚自習是第五節晚自習,是沒人管的,所以他們兩個就在洗手間里耗。

    鍾武藝拿出小紙條,問林金草上面寫什麼呢?林金草讓他自己念出來,鍾武藝說,讓林金草念給他聽,林金草說,應該是你念給我聽才對。鍾武藝說,好傢夥,欺負我。

    林金草說,怎麼欺負你?

    鍾武藝說,欺負我是復讀生,欺負我去年臨考中文成績沒及格,欺負我閱讀理解零分。

    註:溪州2017年普高教育改革試行方案規定,臨考=聯考,中文課=語文課,數理課=數學課,外語課=英語課+輔修語言課。文理不分科,3+2+1+1,文史哲和理化生的大綜合三選二,選考文理互補一科,政法教育必考。政法教育=國民基礎政,治+法律常識+道德規範與心理健康教育。中文,數理,外語,每科200分,其中的外語課英語150分,輔修語言課50分。三大主科共600分。大綜合每科150分,選考2+1共450分。必考政法教育共150分。臨考總分共1200分。

    摺合聯考成績=會考結業成績×10%+臨考綜合成績×90%×62.5%

    (這個公式又被稱之為「暴力換算」。)

    林金草說,那是你態度不端正,你沒用心寫答案,你用心寫,還能寫零分不成?

    鍾武藝說,不是我不認真寫答案,是我文字理解能力,確實有問題,難搞哦。

    林金草說,白瞎了博爾赫斯的好詩。

    鍾武藝說,我哪管你是什麼勃而,是什麼賀絲,你大哥我,就愛吃粉絲。

    林金草說,這裡是洗手間,你這麼愛吃,那你現在就去裡面吃「奧力給」吧!臭豬!!

    兄弟們,你們聽出來沒有,林金草這小子,是不是傲嬌著呢!林金草要走,鍾武藝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拉了回來。

    鍾武藝問林金草,「你小子是不是喜歡我?」

    林金草湊到鍾武藝耳邊笑著說,「當然是喜歡你啊!不然整天老瞅你幹哈呢?」

    此處林金草故意模仿鍾武藝的北方口音,前面介紹了的,鍾武藝是轉學生加復讀生。林金草是溪州南方人,雖然長得體型比較陽剛高大,但說話聲音有點奶氣。

    鍾武藝捏著小紙條說,「你老瞅我,我以為你看我不順眼,想找我打架。」

    林金草說,「行,打架也行。」

    鍾武藝說,「走,自習不上了,打架去。」

    林金草問,「去哪打?」

    鍾武藝說,「去床上。」

    林金草講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腦補他們接下來就要開始抱著親嘴了。其實壓根沒親。

    林金草說的,他們當時都好成那樣了,但是卻連嘴都沒親過,現在想想,真可惜。

    我說,你們如果是在郭敬明的青春疼痛小說里,別說親嘴,估計胎都墮了好幾次了。

    林金草說,行了,你可別說郭敬明了。他都被封殺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真的是沒法想像,像他們這樣的富豪,都是怎麼生活的,吃什麼早點,每天又都會想些什麼。因為他們自身的形象,被符號化得過頭了。

    我說,」郭敬明當年可是我表哥的偶像,你不知道,我表哥國中時候,把郭敬明小說里的句子,當成好詞佳句抄下來背誦,然後運用到作文里,被老師表揚寫得好,詞彙量是同齡人的兩倍,華麗度是同齡人的三倍。我表哥高中時候還報名參加過他舉辦的文學比賽,最離譜的是,我表哥還在寄文稿的信封里塞了好幾張在影樓里拍的半身裸,照。」

    那時候,我表哥他年紀輕輕的,哪有那麼多的判斷力,當然是想當然地以為,誰紅誰有號召力,誰就是優秀,就應該模仿誰唄。他們那樣能成,所以就以為應該模仿他們唄。

    所以說啊,有時候真的千萬不能低估了青少年熱衷於「模仿」的興趣和能力。

    林金草問,「你表哥他最後出道了嗎?」

    我說,「當然沒有。」

    林金草問,「為什麼?」

    我說,「可能是競爭太激烈了吧!」

    林金草哼了一聲說,這一點都不好笑。

    我說,「我又不是,故意要逗你笑,我只是和你陳述一件事。而且和你講這些,只是覺得我表哥的行為很迷惑而已。我從小就被家裡人和我表哥比較,讓我向我表哥學習,但我表哥幹,過的那些憨憨事跡,我比他們任何人都知道!再說,我和你說這些,只是想表達,我沒法理解他們九零後那代人喜歡的東西而已,還有好多好多,就前幾年發生的那些事,現在看起來,都是挺費解的。」

    林金草說,「這有什麼,我跟你說,我們高中時候,原來的中文老師大家都挺喜歡的,但休產假了,上不了課。民辦學校,坑得要死,不知道從外面哪請來一代課的,快四十了吧,比我媽還老,估計是一花痴老腐女,還公然在課堂上帶著我們班一班大老爺們,賞析某流量明星演的劇的原著的男,色文章的片段描寫,我賞析你爺爺!我們高中可是封閉管理的男子高中,現在想想都想吐,怎麼有這種令人作嘔的課堂教學。聽得我直接用紙塞住了耳朵,用手捂住了眼睛,我不聽,我不看,好噁心。這簡直太冒犯人了,我脆弱的小心臟可忍受不了這刺,激。我帶頭直接把這傢伙的光榮事跡,舉報給校長,居然還停不了這傢伙的課,還說我小題大作!甚至還讓我去和老師道歉?what fack?!我直接把這事告訴我媽,我治不了你,我媽還治不了你?我媽當年在網路上,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崆峒鬥士!我媽能忍?直接讓我媽曝光你,讓你社會性死亡。結果你說怎麼著?」

    我問,「怎麼著?」

    林金草說,「我媽讓我忍一忍。」

    我拍桌子大吼,這能忍?這不能忍!

    我媽讓我別大喊大叫,讓我好好反思。

    林金草說,「我繼續大喊大叫,我反思?錯的是別人?讓我反思?你讓我反思什麼?!」

    「不是讓你反思別人錯在哪裡,是讓你反思自己該如何恰當處理,生氣解決不了問題。動不動就成倍地打擊報復,過於惡毒。」

    「哦。成倍的打擊報復怕了,傷害別人的時候嬉皮笑臉?再說,那玩意兒能在中文課上講嗎?這不是侮辱我們的中文課堂嗎?選一個吧!要麼換老師,要麼馬上給我辦轉學!」

    林金草說,當年他就是這麼在他媽面前耍橫的,為的就是要引起他母親的注意,因為他母親把他送封閉學校之後,平時就沒怎麼關心過他在學校的情況。

    林金草就非把學校里一些雞毛蒜皮地事鬧大,最好惹得她母親生氣。

    林金草在心裡盤算,「好傢夥,這次直接逮著機會了,這些事情,一定是我母親最不想聽見的吧!所以我一定要告訴她!」

    不得不說,林金草在這方面和我一樣,都是個帶孝子,經常搞些「孤兒」行為。

    但林金草的母親只是回了一句,「好。那就轉回公立學校吧!明天去給你辦。」

    我問,「那你最後轉學了嗎?」

    林金草說,「沒轉,鍾武藝還在學校呢!我當然捨不得轉。」

    我說,「雙標狗。你們搞得的事情,別人說不得?「

    林金草說,「就是不能說!因為我討厭!」

    我說,「你終於承認是因為你自己討厭了。」

    林金草說,「除了我,肯定還有別人也討厭的吧?不然,我也組織不起來這麼多同學。我們一上那傢伙的課,就拍桌子集體起鬨,換老師!換老師!換老師!!然後,那傢伙堅持了一周,堅持不下去,就辭職了。我們改成了上網路課,還是之前的中文老師給我們上課,不過她是在醫院康復的病床上給我們上的課。平時的交流看得出來,她是那種明明很博學,但上課願意保持中規中矩的老師,我也只喜歡中規中矩的老師,而且她剛生了小寶寶,那種親切感,讓我想到幼年時候的母親,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聽後有點呆住,甚至覺得林金草說的這些話,過於殘忍。因為你們的「喜歡」,就要別人在產假時,也堅持給你們上課?你自己當好你媽的兒子了嗎?就要求她怎麼當媽?

    我們兩個傢伙這臭德行,當孤兒最合適了。

    前提當然是在我們現在的家人,全都健健康康的情況下,他們下決心把我們徹底扔掉,讓我們變成孤兒,因為我們不配有家人。

    隔著網線聽我講講故事還行,但現實中遇到我這樣人品差的傢伙,建議還是快跑吧!

    小雞仔們,你們有多快跑多快,可別讓我逮著,逮著誰,我就禍害誰!我和林金草都是人,渣,你上輩子欠我們了,我們禍害死你!

    我這樣頹廢無聊的傢伙,可能到處都是,但林金草那樣的傢伙,可能大多數在監獄裡。別看他平時衣服老老實實的樣子,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過往,比我惡劣多了。

    我給你一巴掌信不信?但是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我也失敗了,我沒有當好我爸的好兒子,我爸他現在估計已經被我氣到想把我扔掉的程度了。我是多餘的,我太多餘了。

    林金草也是多餘的,他就不該被生下來。

    我想,林金草對女性可能根本沒有任何的同理心,對於一個取向上都不是異性的人,你用腦袋好好想想他怎麼可能會對異性產生超出人之外的惻隱之心?這就是我自己站在男性角度所看到的東西,看文的兄弟裡面,如果還有姐妹的話,你們可長點心眼吧,不是我非要搞對立,只是給你們提個醒。

    又或者說他說這番話,完全只是針對自己的母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林金草對他母親,肯定是帶著暗恨的吧。就像他打心底就根深蒂固地覺得,他的母親肯定是恨他的一樣。雖然我覺得,他林金草就不配談恨。

    所以我才說過,你不要,給我。林金草說,我不是不要,我是害怕,我是覺得膈應,我媽她肯定恨我,她肯定恨死我了。我那時候居然還那麼不識抬舉,還要動不動就去煩她,我應該安安靜靜地消失,我早應該離開她,眼不見為凈,我應該讓她清凈才對。

    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林金草和鍾武藝後來怎麼會弄到私奔的地步,明明可以繼續上學,如果真喜歡對方,兩個人也可以好好地走下去。我問林金草,她母親是不是知道了他倆的事,強烈反對,然後他們才私奔的。

    林金草說,不是。他母親什麼都不知道。

    也對。林金草說過他母親已經不管這些了。

    至於他和鍾武藝,本來也不算真正的私奔,剛開始,只是好朋友之間的結伴畢業旅行。

    後來誤入傳銷窩點,再後來被傳,銷的傢伙給洗腦了,然後他們就產生了不去大學報道的想法,再後來鍾武藝又被陷害,然後兩個人越陷越深,等林金草他母親找到林金草的時候,鍾武藝的被害案件,已經被披露了出來,而此時的林金草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在出租屋裡,傳,銷的組織早跑了,林金草模糊記得他母親好像和他說,要把房子賣了,帶他去日本的,也可以把他申請成去日本留學。

    這樣一來,林金草就可以安心地當一個cityboy了,換個環境,透透氣也好。

    但林金草沒答應,還說,算了。學不上了,打工吧!然後林金草他母親就把溪州的房子租了出去,林金草原本有家,也成無家了。

    原來長時間不聞不問,真的會出問題。

    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能說是真正的私奔?已經好到了這種程度,實際上連親都從來沒有親過?那麼體育器材室又是怎麼回事?林金草自己幻想的?聽到這,我簡直懷疑,其實鍾武藝從始至終,就是個直男,他也許不喜歡林金草。只是林金草一廂情願地喜歡他,而所謂的「私奔」,不過是林金草把他騙了出去,罷了。這樣想想我就覺得頭皮發麻。

    也許他們之間,從來不存在什麼「私奔」。

    「私奔」這個詞彙,印象中,我只在古裝電視劇里聽見過,在我的想像中,私奔帶著一種天然而樸素的反抗邏輯,甚至帶有一種古典的審美傾向,我寧願把他們倆叫成「偷跑」,也不要用這個詞彙,真是傻瓜,你們能跑去哪,而且好像也沒人反對你們,你們為什麼要跑,我想不明白,實在是想不明白。

    那麼後來呢?他們離開學習好像沒多久,他們在外面在一起能相處的時間,最多也就兩個月,鍾武藝就出事了,而且也沒過多久,林金草就和我住到了一塊,一住就是兩年。

    再想想,之前,鍾武藝是高三時候,來轉來他們班的復讀生,也就是說,林金草和鍾武藝相處時間,實際上,只有一年!而他和我認識的時間,怎麼說還有兩年呢!而且我和林金草,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室友呢!

    但是,按照林金草的說法,他明明是說,鍾武藝是他男朋友?不行,我還是懷疑。但是他們身上的紋身...難道是林金草害死的鐘武藝!對,我只是親眼見過林金草身上的紋身,但又沒有見過鍾武藝身上的。

    萬一以前都是林金草在單相思鍾武藝的,而鍾武藝和林金草,根本不就是他描述的那種關係呢?我是說萬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因為我老是去向林金草詢問,關於鍾武藝的事情,導致越問林金草,越發現林金草雖然前前後後、零零碎碎講了不少他們的事情,但是,總感覺哪裡…對不上。

    對於林金草這樣的人,說實話我覺得他著實讓人覺得有點恐怖,就像他覺得我居然能夠到處打工還越努力越廢物,簡直恐怖一樣。我是廢物,這一點,我絕對承認!但你要說我沒有付出過任何努力,那是你不了解我。

    也不是我和你吹牛,啊,兄弟。我除了情商好像有點低之外,智商絕對在正常水準。

    我也不信自己的智商會比別人低。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出過很多嚐試,但是就像林金草之前形容我一樣,「越努力越廢物」,所以現在就幹脆躺平了,躺平了之後,還輕鬆一些。當一個廢物就是廢物吧。

    我們都覺得對方是一種恐怖的存在,這種恐怖感里,包含著鄙夷、包含著排斥,包含著既排斥又互相吸引,我們都有著不同程度的陰暗心理,說出來要冒犯到很多人。

    比如,也許我能理解林金草對於他母親的態度,就是互相都覺得對方的存在,非常地尷尬,如果我是他的母親,我會不想回憶起,自己曾因為被騙婚而生下了他。

    明明都分開十年了,又因為法院的判決,必須得重新把孩子領回來養,養就養吧,但是心裡總感覺膈應,各自安好吧,最好是不要產生過多的牽扯,也不要有多餘的感情羈絆,也不要過分去代入傳統的母子關係,更不要交流太多,讓對方陷入不好的回憶,淡忘、冷處理、轉移視線,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冷漠有時候,對孩子來說,也是一種暴力。這話是林金草說的,我沒有體會過冷暴力。他說他深有體會。

    對於林金草,本身也處在一種非常尷尬的境地裡面,他覺得自己就是帶著別人的罪惡出生的,他當然沒什麼錯,但別人把出生的錯扣在了他的頭上,也許他想和解的,但是怕自己被討厭,所以只能沉默或者逃避。

    我是這麼揣測林金草的。後面這些他沒說,是我根據他之前講的那些內容,猜的。

    關於出生這件事,甚至在看到自己肚臍的時候,也會想起自己是怎麼生出來的。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對於,「出生」這件事的執著程度,已經有點快到了變態的地步。

    有時候我甚至產生幻想,會看到自己渾身是血,我的腦袋夾在淹道里,對面站著的黑白無常,謝必安頭頂,一見生財,范無救頭頂,天下太平。然後他們用手上的招魂幡,撓我的小腳底心,我哇哇哇地大哭不止。

    然後我的母親就死了,我就出生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女性天生就帶有一種莫名的負罪感。我分析了原因,這種負罪感一方面可能來源於那個為了生我難產而死的母親,那是與生俱來的,我無法改變,也難以緩和;令一方面可能是我常年以來,試圖掰直自己,在虛擬的網路上做過許多對女性帶有侮辱色彩和物化行為的事,比如說用自己的打工錢,瘋狂地給女主播刷禮物。

    給女主播刷錢,真是太讓人上癮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沖!我勒緊褲腰帶,嗖地一下,衝上了榜一,然後和她們開語音連線,臭罵她們是賤,婊,不分青紅皂白地發泄自己的刻板印象。再比如說,編很多「我暗戀富士康小芳,但小芳卻綠了我」的段子,在網路上載播。

    那段時間我想我真的是魔怔了。

    過去,我每天都幻想,自己是一個直男。

    你們肯定要說?這種事情還用得著幻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但我的情況是,我隱約懷疑自己可能不是,所以我才幻想啊!

    我不僅幻想自己是一個直男,還幻想我暗戀的人叫小芳。小芳是富士康流水線上的一名零件組裝工人,她是西鼠電子廠的廠花。西鼠電子廠,十個廠仔里,有九個暗戀她。

    我也不例外,我楊友仔,暗戀❤小芳。

    我知道,你們來這裡,當然不是來聽我講小芳的,但是我非要說小芳。我要證明,自己一點都不搞笑,其實我楊友仔,非常地陰鬱憂愁。相信我,瘋狂的人,沒有煩惱。

    我煩惱無限,我不夠瘋狂,我是獃子。

    在2019年末的時候,我又開通了一個Tiktok的小賬號,除了關注時事熱點新聞之外,專門用來發表,我寫給小芳的暗戀日記。

    第一天,我就對小芳的腳踏車🚲產生了感情。我想騎上小芳的腳踏車,去森林裡尋找一件,標價為九磅十五便士的襯衫👔。

    第二天,小芳對我說,跟我去跳舞嗎?一天兩百。我問,那一個月是不是六千?小芳說,你愛我,還是愛我媽?我說,我愛你媽。小芳問,你覺得我媽好看嗎?我說,好看。小芳問,除了好看呢?我說,她應該是我媽,而不是你媽,你能把你媽給我嗎?

    第三天,小芳說,你殺了我爸吧,順便再殺了我。我說,得不到的,就別妄想了。

    第四天,我和小芳產生了互動。

    第五天,小芳變成了主動,我很累。

    第六天,我和小芳成了《星期戀人》。

    第七天,我們就分手了,小芳綠了我。

    小芳愛上了我爸,她想當我媽。我要趕走她。或者我要搶奪她的媽,給她當爸爸。

    最後,小芳給了我一巴掌,說我是個變態。

    我說,臭小芳,你把我的爸爸還給我!

    小芳說,你爸爸要做兩年牢,都怪你!

    我說,你走!你把我的媽媽也還給我!!

    小芳說,你媽媽在土裡,她死了十六年了。

    沒錯,那年我十六歲,我的同桌一直逼問我,我到底喜歡誰,如果我不說,他就要暗害我。至於怎麼暗害的,他是我們小組的組長,他說他要擾亂我學習,讓我考試一科都及格不了!讓我回家被爸爸用皮帶抽。

    這一聽就是他經常因為不及格而被皮帶抽,我爸才不會那麼對我,我爸從來不要求我學習好,只要我不違法亂紀,不自,殘自,殺,不殺人放火,完成九年義務教育就行了。

    其他的我爸覺得無所謂,兒子成不了器,大不了以後回家賣涼粉,雖然和大城市沒法比,但在城鄉結合部,那也是人上人了。

    我爸那時候對我的要求,著實有點低,沒辦法,家庭經濟情況擺在那裡。我知道的,我爸的幾個朋友,經濟條件和我們家差不多的,他們的孩子家教也很差,也很難教育好,在我那個年紀時候,不是進監獄就是早戀有孩子了棄學結婚,沒人學習的。

    現在想想,我們那的風氣,很糟糕呀。

    不過現在還是我那些老同學日子好過,他們都在老家結婚生子,當他們的「少爺」、「少奶奶」了,就我一個人,進城當了打工仔。

    我國中時候的男同桌,既是個婦女之友,又是個中央空調,還是一個大廣播。他平時在學校,就喜歡往小女生堆里混,還嘴巴漏風,愛說人閑話。我們兩個的個子都很高,所以坐在最後一桌,與垃圾桶為伴。

    我十六歲就長到了一米八五,瘦得根本沒眼睛看,連門衛大爺都忍不住要勸我多吃飯。

    說話啰啰嗦嗦,我真想把飯盒暴扣在他頭上,但是又怕被人說,我打爺爺。

    我同桌每天給我炫耀他和學校里的、社會上的、網路上的很多小女生,都保持曖昧。

    他還說,每天都要好多人用甜甜的聲音叫他小哥哥,他簡直太陶醉了。還有一個在英國留學的十八歲的女孩,在遊戲里認識的,說假期要回國來找他玩耍!想想就興奮!

    我說,你興奮個屁。你看看你自己,滿臉青春痘的鄉巴佬,人家能看得上你?

    他說,他想讓他爸也安排他去留學!

    留學是啥,你知道不?就要去留學?

    不是有錢就可以去嗎?我們家不可能連幾百萬給我出國留學的錢都沒有吧?

    你們家有沒有錢我怎麼知道,也是無語了。

    我同桌在上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候,特別愛和我講話,我好討厭他,不想和他講。但是有時候,他那人太搞笑,我忍不住笑出來。

    有天晚自習他和我說,他喜歡誰誰誰,還喜歡誰誰誰,連誰誰誰也覺得好喜歡,她們真的好棒棒,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我引用了當時網路上流行的一個句子回答他,「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我全都要。」

    我同桌說,「小孩子才做選擇題,大人都知道,全都要,身體根本吃不消。」

    我們當時的對話,真的很油膩,油膩到可以把好學生下午剛吃進去的晚飯給吐出來。

    那節晚自習,他又帶了手機進教室,還在最後一節晚自習,在課桌上放島國的A,片。

    這傢伙在看片方面,是我的啟蒙導師。我問他,你上哪找的這些資源?他說他表哥分享給他的。我說,我表哥怎麼不分享給我?

    沒記錯,我表哥當時應該在讀大三了。是一個成熟有主見的成年人了,他才不會理會我們「小朋友」的這些煩惱和困惑,當然我和我表哥,從來都不討論這方面的話題。

    他說,他表哥剛讀高中,以前晚上一起在宿舍看,現在都是提前把片子分享給他,等到周末再來他家,和他探討切磋技術。

    我問,你們都是怎麼切磋技術的?

    他沒有繼續和我解釋,他和他表哥的事情,而是突然開始追問我,你到底喜歡誰?

    我說,目前沒有。

    他問,以前有過嗎?

    我說,沒有。

    他窮追不捨,不相信!你不可能沒有喜歡的人吧?人都要喜歡人的,你現在是青春期,是對異性好感暴增的成長發育期,有的,一定有的,沒有暗戀的對象,這也太奇怪了。

    我說,就是沒有,我還小,這些事情,以後再想,想得太早,沒有好處,都是煩惱。

    他趴到我耳邊小聲問,那你睡覺做夢地時候會夢見誰?夢見誰就是在想誰!

    我逗他說,我夢見你。你害怕嗎?

    他摸著腦袋湊過來,湊到我耳邊,鬼鬼祟祟地說,我昨晚夢到在沙灘上,我把我表哥給上了,他叫得要死要活,把我驚出一身冷汗。我半夜起來照鏡子,臉都嚇白了。

    我問他,怎麼上的?

    我就是想試試看,他敢不敢說。

    他說,你自己去找片看吧,這個我沒法跟你解說,畢竟不是實況足球不是?呃。不行,我得從我表哥那轉移點注意力了,不然考試再不及格,下次真的又要我爸的挨抽了。

    其實他想問的根本不是「純愛」意義上的,喜歡誰,欣賞誰,覺得誰好。而是簡單粗暴地問的是,把誰作為青春期性,幻想的對象。

    我問,那你怎麼不說,你暗戀誰?

    他說,我之前才說了的啊!簡直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

    我說,你不暗戀小芳嗎?人人都暗戀小芳。

    同桌問我,小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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