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顧漾做檢查的是一個戴著眼鏡六十歲左右的老先生了，他拿著檢查單，還有拍下來的片，眼鏡都給他驚掉了。

坐在他對面的方在提起了一口氣，靠，要是真是啥絕症他怎麼和原少交代啊……把他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顧漾手指緊了緊，心裡有了茫然，他才二十六啊……

「沒救了？」只是開口詢問的語氣依然很平靜。

「啊，倒不是……」老醫生反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再確定不可能出錯時，看著顧漾的眼神就很微妙了，醫學奇蹟啊，男人都會懷孕了，四個月的胚胎了，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長得很健康喲。

方在緊繃的情緒終於鬆懈了下來，能治的就不是事，「那到底是什麼病您就別賣關子了，直說嘛，再這樣磨下去我們顧哥揍你我可幫不了您老人家了。」

顧漾側頭看他。

「當然，我們顧哥是不會那麼暴力的，我說的是我。」

顧漾偏頭，「顧哥？」

「……」怎麼的，在誰的面前都不能這麼叫了是不是，「顧大哥。」

顧漾嗖地一下收回眼神，一切都是浮雲，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說得對，我性子比較急。」顧漾對著老醫生如是說，任誰像是得了不治之症一樣被吊著，都不好受吧。

「啊，你不是得病年輕人，只是比較奇怪和罕見，準確地說你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例，如果，你能接受的話，可以算得上驚喜，接受不了的話，就是驚嚇。」

顧漾端著一張平靜如水的面孔瞅他。

老醫生眨了眨眼睛。

「媽的。」顧漾爆了句粗口，「說。」

「你懷孕了，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了，諾，你看，小寶貝長得很健康。」老醫生拿著拍的片遞到了顧漾面前。

方在張大了嘴巴，彷彿能吞下一頭牛。

顧漾面色冷冷地瞅著黑白片里那卧著的一小團，乍一看很冷靜，只是額角的青筋在突突地跳。

老醫生慢吞吞地收回了片。

「醫生，你沒有搞錯吧，顧大哥他是男人啊，男人怎麼可能……」

「小夥子，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低端了哈。」

「沒有可能是誤診嗎？」桌子底下的手握緊，顧漾還算冷靜地問。

老醫生搖頭，「如果你確實有過嗜睡，食慾不振，時常噁心想吐的話，那就沒有什麼疑問了。」

「……」方在震驚過後，只剩下原少好牛的話在腦子裡打轉，連男人都能一發入魂，無敵了。

顧漾閉了閉眼睛，深呼吸幾下，接過老醫生的片子看了一陣。一語不發，繃緊了臉。

「要是想拿掉的話，儘早，如果再晚些，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拿掉？倒是沒有這個想法。

「是我的身體比較特殊導致我能懷孕還是什麼緣故？」

「各項檢查下來都是正常的，原因可能不在你身上，而是在孩子的另外一位父親身上。」老醫生看向方在。

「不是他。」

「昂……」方在委屈，他哪有那本事。

「你可以讓孩子的另外一位父親來檢查，這裡絕對保密。」

顧漾扯了扯嘴角，「不用了，到他來的時候直接結紮就行。」

方在在心裡給原景鳶點蠟。

……

車子里很安靜，顧漾始終平靜地看著窗外。方在時不時透過後視鏡偷看顧漾，要是告訴他他懷孕了，他可能會震驚得把醫院給炸了，可是顧漾只是沉默了很久，就打算把孩子生下來，雖然沒明說，但是對方留下了老醫生給的維生素保胎的保健品啥之類的。

唉，這個時候原少怎麼不在呢。

「我要去找原景鳶，或者你自己聯繫原景鳶讓他來找我。」顧漾終於開口說話了，手指在大腿上不停地輕點著，難得任性，可是顧漾確實慌，他沒經驗，他也會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