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在大劇院迷路的人

三月的海城寒風依舊，大劇院里一場舞劇正在上演，舞台中央一位紅衣舞者舞姿曼妙而有力，修長的四肢勾勒出一位美人的儀態，舞者手持長劍站在象徵江畔的白布前，他舉起長劍念道：「滔滔江水盡東流，霸王妾去了...」

長劍自戕，舞者纖細的身姿緩緩墜落，長劍跌落在地的聲音讓人心中一疼，魁梧的男人悲痛的抱著愛人大聲喊著：「虞姬，我的虞姬...」

兩岸響起金鳴之聲，烏壓壓的大軍將江東之畔的一對戀人生死相隔，男人抱著愛人哭泣，兩人纏綿的舞姿惹來台下觀眾的共情。《西楚霸王》一出十分經典的舞劇，由國家歌劇舞劇院籌劃出演，每一次的巡演都座無虛席，隨著霸王將死去的虞姬舉起，整個劇場回蕩起一聲悲痛的聲音：「虞姬魂來...」

隨著海浪般的聲音回蕩整個劇場的燈光閃爍不停，台下的觀眾以為是舞台效果並沒有慌張，倒是後台的工作人員一臉震驚的問：「怎麼回事這聲音從那出來的...」

執行導演也覺得奇怪問：「音效師怎麼回事？這聲音不是我們原本的音樂...」

很快負責音效的師傅傳話道：「導演，我們沒放音樂啊...這段作秀是無聲的...」

「那是誰放的...」

千軍萬馬崩騰而過的聲音響徹大劇院，而舞台中央的舞者雖然覺得音樂不對但為了作秀不出現差錯依舊演出。伴隨著陣陣蒼涼的音樂，舞台之上的虞姬在做完最後一個舞蹈動作之後閉上雙眼，西楚霸王抱著自己的美妾緩緩走向幕後，隨著幕布拉起舞劇結束，現場響起一片歡呼聲。

音樂和舞蹈都停止了，剛才那詭異的音樂和聲音並沒有讓台下的觀眾感到害怕，反倒是掌聲不斷。台下玄陵也在觀看這場舞劇，聽著詭異的音樂問：「這次舞劇的主演是誰？」

助手言山梔看著老闆玄陵回道：「先生，是國家歌劇舞劇院的舞蹈首席賀希仙，賀先生。」

「賀希仙，就是那位跟孟氏少東家孟繁縷有緋聞的人，他演的虞姬。」語氣冰冷，整個人彷彿萬年不化的寒冰，玄陵一向少言寡語問。

「是的，聽說他三歲學習舞蹈，如今是古典舞里首屈一指的人物。」

「他的形象不錯，『禧芬』的香水代言很適合他。」

「那我試著去聯繫他。」

此時舞劇後台，導演看著兩位舞劇主演緊張的問：「小希，你們剛才跳舞的時候發現什麼異常嗎？」

畫著濃厚的舞台妝穿著舞服的賀希仙看著導演道：「除了音樂不對，其他的都沒什麼問題，你覺得呢老宋。」

舞伴宋枝說著：「除了音樂其他的都很正常。」

導演想了想可能是哪個環節出錯了並不是什麼詭異事件，他露出笑臉道：「沒事就好，去謝幕吧今晚有大佬在下面看你們演出。」

賀希仙問：「大佬？誰啊。」

「玄陵，玄先生。」

「哦。」不感興趣的賀希仙不冷不淡的回應。

舞劇結束觀眾散去，在走齣劇院時整個劇院突然斷電，眾人的耳邊回蕩的是千軍萬馬呼嘯而過的聲音，伴隨著衝鋒陷陣的廝殺聲，不少人被這肅殺之氣給嚇到，一位女士尖叫起來問：「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斷電了...」

「霸王，漢軍過境我等挺不住了...」

「霸王快過江吧，過了烏江保命要緊...」

「虞姬...虞姬何在？」

「霸王妾身再為您跳一支楚國的舞吧...」

隨著詭異的聲音響起，整個過道開始出現濃煙，而在濃煙當中有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傳來，眾人圍成一團害怕不已，倒是長身玉立的玄陵站在最前端顯得宛如神祗，言山梔說著：「先生難不成又是江家的那個冤魂找來了？」

從小到大遇見的邪祟多了玄陵早已經習慣說著：「別慌。」

言山梔看著老闆縮了縮脖子道：「可是先生那東西總是跟著您，江家做的孽為何要找上您。」

咚咚咚的聲音越來越近，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出現在眾人眼前，詭異的聲音加上紅色的鞋子眾人這才知道自己是遇到鬼打牆了。

一位穿著紅裙的女子披著長發緩緩走來，她步伐輕盈沒有影子，渾身散發著寒氣，眾人捂住鼻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女鬼聞到活人的味道而對他們下手。女子走到玄陵身前緩緩下跪，言山梔雖然知道自己老闆命格特殊，但沒有想到竟有女鬼向老闆磕頭的。

玄陵自小經歷這些詭異事件，早已經習以為常，看著這位女鬼在自己身前下跪問：「你有何冤情？」

女鬼不敢抬頭看著玄陵，只是用手在地上寫字道：「王，此地不宜久留，臣護您周全。」

玄陵看著女鬼的字跡道：「無妨，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祟。」

女鬼繼續寫道：「王，您的安危要緊，還請臣護送您離開。」

言山梔見到這字跡緊張道：「先生這東西是針對您來的。」

玄陵道：「看著不像。」

「不是江家的冤魂那是誰？」

言山梔說完整個大地開始晃動，那位女鬼原地畫圈將玄陵保護起來，隨著屋頂的東西開始的墜落，一道撕裂的聲音響起：「虞姬.魂來...」

大劇院內，正在卸妝的賀希仙剛脫下假睫毛就感覺自己被人盯著，那種感覺令他頭皮發麻毛骨悚然。耳邊刮來一陣寒風，突然鏡子里出現一雙腿朝著他走來，他害怕到不敢吭聲也不敢回頭，只用餘光瞥了一眼周圍發現同事們全都倒地昏迷，這時候他感覺有一雙手壓在他肩膀上，一道聲音響起：「虞姬，孤終於找到你了...」

賀希仙聽到這個渾厚的聲音開始不停地顫抖道：「你找錯人了，我不是虞姬。」

此時在凡人看不見的畫面里，整個海城大劇院瀰漫在一陣黑霧中，這是一股十分強大的怨氣造成的。

海城大劇院被波光粼粼的湖麵包圍，在夜晚霓虹燈的映照下，整個劇院彷彿一座巨大的水晶宮，在閃閃發光的劇院門前，身穿灰青長衫的祝余看著整個劇院說道：「山窮水盡，剎海傾覆，不得輪迴，這個劇院的風水真差，到底是哪個眼瞎的敢在這個地方建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