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五十四章
小說: 只因遇見你 作者:初晚 字數:6010 更新時間:2020-10-31 15:10:59
他這一笑,簡直要沈南看呆了一樣,顧一然原本就生的很美,美到簡直讓人難以形容。
這會兒一笑,如同雲開霧散,好似耿耿星河,讓沈南一瞬間沉迷於顧一然的容貌里。
他可算是知道了,為什麼有人說有人可以用臉殺人了。
顧一然這張臉,就妥妥的是這個級別的。
不過這會兒,顧一然似乎...看上去有些...過分溫柔了,那雙瞳孔望過來的樣子,就像是有點點星光在閃動一樣。
他好像,真的對自己...是特別的。
......
顧一然看著沈南,陷入了沉思。
說好了帶自己來吃飯,去的還是自己常去的店,怎麼這傢伙,就喝醉了呢。
不過,喝醉了之後只是安靜的睡著了這一點,就很可愛。
能聞到酒的氣味。
沈南閉著眼睛,睡的香甜,因為喝醉了酒,眼角飛紅,面頰也泛著緋紅。
他的睫毛又長又密,很好看。
嘴唇的形狀也是,喝過酒之後泛著淡淡的粉色,看上去就讓顧一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他打了電話,讓司機在樓下等,將沈南抱起來,顧一然一路將他帶到車前,坐進了suv。
「去明安路。」
「是。」
沈南還在睡,似乎是感覺到了顛簸,他蹙起眉梢,嘴裡說著些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只是睡得倒是昏昏沉沉,嘀咕著卻沒有醒過來。
顧一然伸出手,輕輕的摸索他的側臉,揉了揉青年蓬鬆的髮絲。
只是看這張睡顏,顧一然就能感覺到,心底深處湧現出來的心動感。
不論如何,現在的話,吻一口...不算過分吧。
這樣想著,顧一然低下了頭,吻在了青年的面容上,一開始是在臉頰,點到即止的吻,可是很快的,就像是難以忍耐了一般,他的吻開始留戀在更多的地方,像是貪得無厭一樣。
不...也許自己,真的就是貪得無厭吧。
貪得無厭的,想要他的一切。
明明之前還像個膽小鬼一樣,不敢把自己真實的心意表現出來,可是時間過去的越久,心動的感覺卻沒有改變。
對的,就是現在這樣。
他喜歡這個人,沒有理由的喜歡著。
對他的喜歡,讓自己,其實深深的沉溺了進去,無法逃離。
這一刻,顧一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喜歡你,所以,也把這樣的決心傳遞給你吧。
顧一然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就算真的得不到。
他也會拼盡全力。
喜歡這個人的話,憑自己,也一定是,可以讓他喜歡上自己的吧。
顧一然低頭,忽然吻上了青年的唇。
溫軟的唇。
觸感不可思議的美好
不像那些自薦枕席的女人一樣,讓他感覺難以忍受,這會兒從心底湧現出來的感覺,毫無疑問的,是快樂又歡欣的。
「沈南......」
呢喃著這個名字,顧一然感覺到了心跳的聲音,那是他人生里,最深的一次淪陷。
......
到了地方,顧一然抱著沈南上了樓。
打開卧室門,將沈南放在了床上,顧一然想了想,還是決定幫沈南脫衣服。
不然一直這樣子睡著,肯定是會不舒服的吧。
不過,喝醉了酒居然沒有耍酒瘋,一直安靜的睡覺,模樣像個洋娃娃一樣,太可愛了。
顧一然深呼吸了幾口氣,感覺自己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脫掉沈南的鞋,又幫他拖去了外套。
到了裡衣,就稍微有一點點麻煩,只能把人先抱起來。
顧一然坐在他後面,將沈南抱起來,讓沈南保持著靠著自己的姿勢,然後輕輕的幫他脫掉了襯衫。
青年露出了白皙的背部,肩胛的形狀非常好看。
腰身的曲線流暢,一路滑入褲子里。
顧一然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一點幹澀。
他深呼吸一口氣,幫沈南換好了衣服,急忙下了床。
只是這麼一小會兒,他就像是去打了一場仗一樣,感覺自己渾身都能感覺到熱度,簡直太糟糕了。
身體好像有一點點反應。
顧一然倒了杯水,喝完了之後冷靜了一會兒,決定先去看會兒劇本。
沈南在旁邊,還是這樣的一副模樣,他實在是有些靜不下來。
劇本里的故事,算得上是跌宕起伏,盪氣迴腸。
顧一然一直有一個習慣,就是在演戲的過程中,會把自己帶入角色。
但是他卻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會入戲太深,就算進入了角色,也會很快的調整過來。
可帶入角色的時候,是真的能夠感覺到那些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的,這也是他演技一直好的原因。
是因為感同身受,好像那真的是自己一樣。
今天白天和沈南對戲的時候,也是如此。
齊天涯。
他是一個刀客。
浪跡天涯。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和酒為伴,他的落魄是和他的豪氣相輔相成的。
他可以選擇去過上一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齊天涯沒有那樣,他容貌英俊,卻選擇了掩蓋,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是一代豪俠。
他更喜歡和酒為伴,行走在月光下,行走在江湖裡。
直到他遇到了傅星。
在劇本里,傅星作為錦衣衛,原本在京城中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他是官宦子弟,也是嫡出,自小眾星捧月。
可是這樣的生活沒有磨滅傅星的意志,他仍舊刻苦的習武,仍舊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靈。
可是....
傅星的家族最終成為了鬥爭的犧牲品,不過萬幸,沒有落得抄家的下場,沒有被趕盡殺絕。
只是遠離了朝堂爭鬥的中心,而傅星,作為傅家年輕一代的希望,也被調離了京城 來到了偏遠的邊城....
美曰其名是調動,其實,只怕是沒有多少回去的機會了。
邊城的荒月不像京城,邊城也沒有京城那樣的風景,沒有那樣的人。
這是一種流浪。
但是在傅星來到變成之前很久,齊天涯就已經在了,齊天涯的變成,是浪漫又唯美的。
血與刀兵。
對齊天涯來說,就像是茶與水。
邊城的黃沙,是他烈酒的下酒菜。
邊城的星光,蕩漾在夜空的寒風裡。
齊天涯熱愛著這裡。
他從小出生在邊城一個普通的農家,擺了一個豪俠做師傅,從小就天資出眾。
十八歲的時候,就能夠打敗當時的一流高手。
多少人趨之若鶩,想要高價讓他入門做客卿。
齊天涯也去過。
那些人一口一個大宗師,諂媚的笑容,讚歎的話語。
沒有了那些生死之巔的交手 他覺得自己的劍鋒,似乎也不再有那麼的鋒利了。
王府里的一切都讓他厭倦。
終於,齊天涯還是離開了。
他想去一個更加無拘無束的地方,認識二三好友,喝著新茶。
他也認識了至交。
卻最終被背叛,重傷瀕死。
而那人對他下殺手的原因,竟然僅僅是因為嫉妒他的天資,只要齊天涯死了,他就是漠北第一刀客。
多麼可笑的理由,他以為兩個人是朋友,兩個人是兄弟。
以為他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到了老年的時候,回首過去,還能坐在一起,說著那些各種各樣的事情。
可是.....
現實給了他重重的一刀。
他其實什麼都做不到。
他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誰說刀客的世界裡,就應該是非黑即白的呢。
傷勢痊癒之後,齊天涯去找他,堂堂正正的對決,砍下來了那位摯友的頭顱。
他回到自己的家鄉。
卻知道,老宅里去年一場大火,燒了個幹幹凈凈,這會兒再去看,只能看到燒焦了的院牆,空無一人的荒宅。
後來,荒宅也被推平了。
然後就一點兒痕跡也咩有能夠被留下。
他問了亂葬崗中大概的位置。
過去看得時候,墳頭的草已經很高了,那裡有三座墳墓。
齊天涯沉默的站了很久很久。
他過去的時候,快是黃昏十分。
離開的時候,朝陽已經升起了。
他挎著自己的刀遠去了
對刀客來說,自己的刀就是生命....
但是,刀之外的東西呢,紅塵滾滾,他不願信,卻不得不信。
他好像到頭來,還是天地之間,孑然一身,兜兜轉轉。
齊天涯去了很多的地方。
他不過才二十二歲,走過漠北,走過黃沙,去了荒無人煙的山林里,拜訪山中的古寺,也去鬧市 去各種地方。
他還年輕,缺好像已經看透了世間種種。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不僅僅是他的,也是很多人的。
看過了太多人的故事,他留了鬍子,穿著落拡。
他成了一名浪跡天涯的刀客
走過很多地方,見很多的人。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直到五年後,他遇到了傅星。
那天夜裡,齊天涯坐在屋檐上。
周圍是一地的酒罈,他享受著月光,享受著酒香 享受著夜色。
目光中也映入了不遠處的兩道身影,都是黑衣,兩人都穿著黑衣,但是還看到,後面的是夜行衣,前面的是..飛魚服?
他的目光在前面的青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只覺得這個人身材修長,很是好看。
原本這對他來說,只是月光下的景色,遠處看看便是了。
可是誰知道,那兩人竟然...朝著自己這邊過了了。
甚至,還踩碎了自己的酒罈。
也就在這時候,齊天涯看見了,傅星的那張臉。
月光之下,被月光照拂著,卻好像比月光更加的耀眼。
真好看。
青年的模樣,就像是朗朗月光下的清泉,雙目清澈明亮,卻又十分堅定,眉毛修長,唇形都是優美的。
這一眼,齊天涯頓生好感,便決定要出手相助。
有時候沒有那麼多的理由,也許就僅僅是,覺得看了這人順眼,這一點就足夠了。
僅僅從外表上看到這一眼,他就感覺,傅星是個好人。
......雖然他之前很多次直覺都錯了,比如說他曾經很相信的那個摯友,但是這一刻,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齊天涯覺得,自己一定沒有感覺錯。
他想和這個人交朋友
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十分有緣。青年果然在自己身旁做了下來,沒想到,他的酒量這樣的差。
僅僅是喝了幾口,就醉了過去。
齊天涯看著身旁喝醉了倒下的青年,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青年來自京城,千里之外,那裡的水土和這裡完全不同。
邊城的漢子,喝烈酒就像是喝白開水。
而傅星。
則是完全不同的。
他想起剛才青年提起自己的名字,說是,自己叫傅星....
齊天涯當時眼睛一亮,道,好名字 ,人如其名,實在是半點不差。
傅星喝醉了,齊天涯猶豫了片刻,還是一把將人抱起,無論如何。
剛才這青年還在被人追殺,此時此刻,要是把他隨便的扔在這裡,豈不是等於把他的性命隨便的交到了別人的手裡,任由別人宰殺了。
齊天涯自問自己還做不到這一點。
何況,這讓他喝醉了的酒水,還是自己遞過去了。
青年個子很高,但是卻不重,輕輕鬆鬆的就能抱在自己懷裡。
齊天涯抱著他,穿行在屋檐上。
青年忽然喊道:「娘,爹,娘.....」
齊天涯喃喃自語道,我可不是你娘,也不是你爹。
......
他有些納悶,這樣一個青年模樣的人了,居然還在叫著自己的爹娘。
不過轉念一想,想了想自己,好像又有些明白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把傅星搬去了自己的卧室,齊天涯端詳面前這個人
看了看他的令牌。
果然,是朝廷的人 只是不知道,朝廷的人,為什麼會被追殺,難道是牽扯到什麼事情裡面去了沒。
而且,之前再這裡沒有見過這個人 是個生面孔
齊天涯看著傅星手心裡的劍繭,又摸了摸他的根骨,眼睛一亮。
不錯...是個奇才...
而且是,很少見的那種。
愛才之心頓起。
第二天,傅星醒來的時候,看到齊天涯,坐下窗前。
天已經亮了,窗外是一顆高大的海棠樹,棠花飄香。
齊天涯坐在桌前 正在擦拭自己的刀。
那把刀看上去很是有些年頭了 ,刀鋒依舊銳利,但刀柄上,纏了許多的碎布條
布條一層疊著一層。
而齊天涯正在擦拭刀鋒 那樣的認真,就好像是男人正在看著自己親愛的女人。
好像是打磨著一個世間罕有的珍寶,那樣的前程。
齊天涯聽到了動靜,道,你醒了。
「.....嗯...」
宿醉的頭腦一時半會兒還反應不過來,齊天涯...
看著這個人,半晌,傅星才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記憶。
你的酒可真是烈。
他下意識的道。
齊天涯笑了起來:「小弟弟,是你的酒量太差了。」
傅星有一點點的慍怒:「不要叫我小弟弟。」
好好。
齊天涯道。
他身上有一種奇特的魅力,就算是他現在說了這樣的話,卻看上去爽朗的如同北風和太陽,看不到一絲的陰影。
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方案,反而會讓人覺得很有意思。
也許是因為傅星的反應太好玩,像是一隻快要炸毛的貓咪。
齊天涯走上前來,輕輕的揉了揉傅星的頭髮。
「醒了就好,昨天夜裡遇到你,最後還把你灌醉了,要是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可就把你耽誤了,不過,邊城怕是沒有人沒喝過這酒吧 你不是邊城的人?」
傅星有一絲戒備,但還是道:「不是。」
「你從哪來」
齊天涯興緻勃勃,傅星卻有些意興闌珊,他道:「為何問的如此詳細。」
「年輕人就是要多笑一笑,你看你,整天板著個臉,像個小大人一樣。」齊天涯轉移話題。
傅星緊緊盯著他的臉,道:「....你的年紀也不大。」
齊天涯朗然一笑,道:「哎呀,被發現了。」
傅星看著他。
雖然外表看上去打扮的不拘小節,但是這個人,他確實是...很年輕並且帥氣了,儘管用例的去遮擋,可是他分明可以看的清楚明白
齊天涯道:「雖然是萍水相逢 不過也是有緣,你想,那麼多房頂,你怎麼就剛好上了我在的哪一個,還踩壞了我的酒罈子。」
傅星道:「說起來,還要多謝你昨天的救命之恩,不知道你怎麼稱呼,日後需要差遣和報答,傅星義不容辭。」
齊天涯報上了姓名
傅星愣了。
他到:「我聽過你.....
是啊,他聽過這個人的名字,齊天涯的大名,他已經是很久之前聽過的了。
說起來,少說也有五年了吧。
齊天涯....
呢喃著這個名字,傅星沉默了。
這個邊城的刀客,年少成名,連自己遠在京城,也是聽說過的。
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天下三大刀客之一。
他在京城聽過和齊天涯有關的傳說。
在那些形容里,齊天涯的故事,都帶著邊城的月光,帶著邊城的浪漫,邊城的黃沙。
他心中的齊天涯,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是年少成名,驚才絕艷。
可是齊天涯,五年之前,就銷聲匿跡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不,也許是有人知道的。
很多人都知道,邊城的人,知曉齊天涯,他經常去買酒,經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仍然行俠仗義,卻無意再去世間那些浮華了。
京城的人 又知道了新的刀客的名字
這個人就一點點被遺忘了。
可他仍然是一個傳奇,一個曾經落在眾人心底的傳奇。
傅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兒見到齊天涯。
見到的是,這個樣子的齊天涯。
並不是說不好,他仍舊豪氣幹雲,但...缺和他曾經無數次的想像有多區別。
看到傅星的反應,齊天涯朗然的笑了:「怎麼,你知道我。」
「如果說不知道齊天涯這個名字的人,也許才是少數吧。」
傅星收攏了剛才的態度,而是好好的行了一個禮。
「那都是過去了,現在的我,就是天地間的一酒客。」
齊天涯又問。
你是因為什麼,來到邊城。
傅星道。
我....也不知道...
他不愛邊城。
他不愛邊城的荒月,不愛邊城的黃沙。
他也許更愛的是京城的湖畔,更愛南方的小橋流水,更愛那一點遠山含黛,更愛那一點曲水流觴。
邊城的黃沙。
就像是在他心底蒙上了一層塵灰
他並不是自己想要來這裡。
所以,齊天涯問的問題,他竟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齊天涯卻笑了,他道。
每一個來了邊城的人,待的久了,總會找到自己來這裡的意義。
他說。
相遇就是有緣,你願不願意,時常來我這裡喝一杯。
末了,他有補充了一句。
下次來的話,請你喝淡一點的酒水。
傅星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
那之後,齊天涯的住處,就總是會多了一道人影。
這是個一身黑衣的青年,容貌俊美,性格沉靜。
他們倆個人之間的默契,好像很久之前就有了一樣。
齊天涯開始教傅星刀法,刀劍之間的功夫,多少也是互通的。
了解這個人越深,傅星對他的敬仰也就越深。
他們兩人的相處。
一天更甚一天。
齊天涯的眼睛很深邃。
他眼睛的形狀十分好看。
傅星總覺得,自己盯著那雙眼睛看的話,沒多久就會沉淪進去。
雖然這個人,總是在說自己的眼睛好看。
直到那一次,兩個人的關係轉折的地方。
他們以為彼此是至交,心意相通,是可以走一輩子的朋友,傅星覺得,齊天涯是自己,在邊城的心的歸屬。
他不屬於邊城。
可是邊城有齊天涯在。
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其實總覺得,就算這樣,在邊城似乎也不賴。
是那種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般的感覺。
但是...
那一次,傅星中了藥。
一不小心,吸入了粉末。
渾身呼吸急促,可是又是在荒廟,除了他和齊天涯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
那時候,傅星面色緋紅,如果不救他,不疏解的話,後果很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齊天涯看著靠在牆角的青年,目光深邃。
他知道,如果自己出手了,對傅星來說,尊嚴上是很大的打擊。
可是自己,又怎麼能放著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