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許英雀覺得周身帶著薄弱的凄涼，他當初對X高志在必得，現在他與X 高之間又多出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他猶如乘坐在滿載悲切的船上，船槳帶起的每一圈漣漪都如同褪下他心的一層膜，痛得他除了呼吸什麼都忘了。他不是為了X高，他是為了爺爺。

回家的路上，他又把肖洶的話仔仔細細地念了一遍。正如肖洶所說，爺爺為了攢下他的學費連病都不治了。他當初勵志考X高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以後有一個好的前途，不僅讓那個男人對他刮目相看，還要給爺爺一個好的生活，把爺爺接到城裡享福。而如今，爺爺絕症纏身，恐怕日子所剩不多，那麼他所想的都將成空。雖然總說人是為了自己而活，不管什麼機會都要抓住不能錯過，可人也有自己的羈絆，如果沒有了，走到萬人所望的位置也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價值和意義。

他即便未來站到一定高度，失了當初的本願，他還是感覺到軀殼空虛，靈魂不知所向。

考不上X高沒關係，甚至不念書也沒關係，他只想讓爺爺活下去。

「小雀？」

老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許英雀垂在側身捏緊的雙手陡然一松，轉身撲向了許鄯善。

看到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孩子撲在自己懷裡，許鄯善慈溺地笑了：「怎麼了？」

「爺爺，你能不能拿錢去治病，我不要那些學費了，我只想你以後都陪著我。」

許英雀說話哽咽，包在眼裡的生理水跡遲緩地滑落在爺爺的發間。外頭的風大，颳得許英雀的臉疼。可老人沒有答應他。

「……小雀。」爺爺摸了摸許英雀的後腦勺：「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沒等許英雀說話，爺爺又道：「別被他們影響，書是一定要念的。」

「那你怎麼辦？」

「別擔心這些了，答應爺爺，中考一定要好好考。考到哪裡就去哪裡，發揮你真正的實力。」

爺爺沖他搖頭。

許英雀在渾噩中度過了一個禮拜。

肖洶眼見自己得逞，笑容也越發猖狂。張智毅和王榮欣瞅見許英雀怪異之舉，可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大眼瞪小眼，為許英雀即將要應付中考而擔心起來。

就在許英雀本以為要這麼無所事事甚至自暴自棄地度過中考時，一則好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小賣部的鞠嬸兒拉著許鄯善去醫院複查，卻沒想到，原本已經連喝粥都困難的許鄯善，體內的癌細胞全部消失了！

這簡直是奇事兒。

醫院中副主任醫師級別以上的醫生紛紛圍著許鄯善遞出探究的眼神。

「只需要好好調理身體就好了，至於是否會複發還是要定期來醫院檢查，不過根據身體跡象表明，應該是大機率不會複發了。」誰也不能打包票，癌症這種事兒難說的很。

就好像許鄯善，明明都是生命垂危救都救不了，現在卻顯示身體一切正常，這種醫學都無法證明的奇異現象，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