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安全看著時間，一分鐘，郝斯文把三個人打得直叫爺。

「上來。」

甄安全重新跳上郝斯文的背：「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咱倆聯手，肯定在這一片稱王稱霸。那些學生，一看見咱們就得乖乖給錢。」

「你有點追求行嗎？」

「那咱們就保一方平安。」

「那是警察幹的事，你就當個好市民吧。是前面嗎？」

「老王麵店，就是他家，打滷麵可好吃了，我上國小的時候就能吃一大碗。」

店面不大，有七八張桌子，已經全坐滿了，還有幾個人在等位。

郝斯文問：「是等等還是換別家？」

「等等吧，應該很快的，放我下來。」

郝斯文扶著甄安全坐到門口的塑料板凳上，見剛才那三個人呲牙咧嘴地往這邊走：「他們這麼契而不舍地找揍嗎？」

甄安全笑：「他們是來拜。大哥的。」

果然，三個人走到郝斯文面前，光頭開口就叫大哥，跟著他的兩個人也吼了一聲。

等座的食客都是附近居民，知道這三個人不好惹，看見他們過來早就躲遠了，現在一聽又認了個大哥，而且看大哥這架勢還要在店裡吃飯，全跑了。

「你們別走啊，我不是壞人……」郝斯文叫了半天，一個也沒招回來，有點無奈地對光頭說，「你們這不是影響人家做生意嗎？」

「這家館子火得很，不在乎這幾個人。」

「你怎麼知道不在乎？」

光頭向裡面喊了一聲：「人都跑光了，你們在乎嗎？」

服務員點頭哈腰地說：「不在乎。」

郝斯文說：「你們這要打架的勁頭，人家能怎麼說？你們是想要幹什麼？」

光頭說：「認你做大哥，罩著我們，讓這些館子和附近的學生主動給我們送錢。」

郝斯文看向甄安全，甄安全說：「這是他從小的夢想，我也是跟他學的。」

「不學好。」郝斯文向光頭問，「你們都沒有正經工作？」

「有正經工作能搶別人的錢嗎？我們一怕臟二怕累，起不來床吃不了苦，找不著活兒幹。」

「對自己的認識還挺到位，多大了。」

「我二十四，他們一個二十三，一個二十。」

「也沒好好上學吧？」

「國中勉強畢業，現在估計也就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我不給你們當大哥，要是看見你們敲詐勒索攔路搶劫，還會打電話報警。你們就沒想過以後？難道七老八十了，還繼續搶學生的錢？」

「我們想了，等搶不動錢了，就去自首。監獄裡有吃有喝的，聽說伙食還不錯呢。」

郝斯文被他們氣笑了：「還挺有想法的，不過監獄裡的規矩可多，早睡早起，還要幹活，你們受得了嗎？」

光頭見他笑了，也沒聽出好賴話，跟著笑：「偷懶唄，我們最會偷懶了。」

郝斯文板起臉：「真覺得我是誇你們呢？不想挨揍就快滾。」

「大哥，你不幫我們搶錢，那就教我們幾招唄。你是真厲害，這小子一個挑我們三個，就已經挺厲害了。你這一點傷都沒受，絕對是這個。」光頭向他挑起大拇指。

「他現在揍你們也不會受傷，我教了你們，然後你們去打學生？想什麼呢？趕快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們，見一次打一次。」

「大哥，我們是誠心拜你的，你就教我們幾下子。」

「滾。」郝斯文一腳踹在光頭的膝蓋上，光頭腿一軟就跪下了。

「再不滾，我把你們都打進醫院。」

「滾、滾……」光頭爬起來，一拐一拐地跑了。

甄安全笑說：「這邊的大哥要易主了。」

「你別跟著起鬨，你們這一片很亂嗎？」

「這一片是最早蓋的成規模的小區，當時能住在這裡的都是有錢人。我上國小的時候，這一片出了好幾起老闆卷錢跑路的事。其中最嚴重的，一個老闆自己跑了，把老婆孩子扔下了，上門要債的天天堵在這裡罵，那個女人受不了，帶著孩子跳樓了。其他住戶都覺得這裡風水不好，好多人都搬走了。」

「我知道這事，還參與過追逃。那時候經濟不景氣，倒閉的、跑路的，有不少。」

「是，我家鄰居就因為破產，賣了別墅，搬到旁邊小區的地下室里住了。後來，別的地方發展得越來越好，這一片卻是越來越亂，經常會有警察來這裡抓逃犯。附近的這一片，也就別墅區的保安還好點，其他幾個小區，據說半夜都會被盜竊或搶劫，甚至還死過人。」

「這麼亂嗎？也許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

「當然是賺錢的機會。」郝斯文笑著問服務員，「如果這附近的治安加強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你們高興嗎？」

「高興。」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問，「兩位是要吃面嗎？」

「是。」

「有空座了，請進。」

「謝謝。」

甄安全要了兩碗打滷麵和三個冷盤，很快就上齊了：「你嘗嘗，真的特別好吃。」

郝斯文沒覺得有多特別，倒是不難吃。

吃完出來，郝斯文繼續背著甄安全：「回家嗎？」

「回家。」

上了車，郝斯文說：「給你局長打電話，申請帶我進局裡。」

「你的臨時通行證呢？」

「交了，沒想到還需要再回去。」

「你是覺得這附近會出事？」

「我退下來之前接的最後一個任務，那個需要保護的對象就曾經在這附近住過。保護他的任務雖然完成，但是我對他的履歷存疑。當年有多家公司因為遭遇金融詐騙而倒閉，主要的犯罪嫌疑人攜款潛逃，涉嫌的金額巨大。我懷疑他就是那個幕後的人，他的檔案堪稱完美，調查了一陣後沒有證據，就不了了之了。」

「你是想借著加強安保的機會找線索？他已經離開那麼久了，就算有線索也早就沒了吧？」

「種種跡象表明，那個詐騙犯逃跑的時候只攜帶了少量臟款，我懷疑大部分的錢被他藏起來了。他急於逃跑，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去很遠的地方藏錢。再回來已經成為了萬眾矚目的人物，沒機會單獨行動。我覺得，那筆錢現在仍然還在，就藏在他當時的居住地的附近。」

「你找局長沒用吧？這不是人保局的業務範圍。」

「但是那個人的身上還有晶元，我想要看看他的運動軌跡，以後他要是到了那附近，需要局長授權，我才能知道。」

「局長要是授權了，算不算以權謀私？」

「算。所以要儘快，老傢伙要是退下來了，就沒人保他了。」

「老傢伙是誰？」

「我爸。」

「你管你爸叫老傢伙，還罵我沒有禮貌？你好意思嗎？」

郝斯文單手握著方向盤，順了順他炸了的毛：「大人偶爾可以罵人，但是小朋友不可以。

甄安全打掉他的手：「你才是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