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好了。」

「你的腿還瘸著呢。」

「可以坐輪椅，我的駕駛技術好得不得了。」

「你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地待在床上養傷呢？」郝斯文很無奈。

「腿上打了石膏，我坐輪椅可以到處走，為什麼非要躺在床上？」

甄安全的腰好了，找了一輛電動輪椅到處跑。

郝斯文要上班，不能每天都來，每次來都不知道他在哪兒，給他打電話，他就藏起來讓郝斯文找，樂此不疲。

郝斯文累積了一個月的工作，又接了幾個大單，非常累，從局裡到公司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還要陪他玩捉迷藏，每晚幾乎倒頭就睡，完全沒有精力做男男雙人運動，甄安全嘲笑他這個老文子不行了，被抓過來教訓了一頓。

「小甄子，我問過局長了，在你的腿傷徹底好之前，不會讓你出任務。你已經累積了三個月的年假沒有休，要不你把假休了和我回去吧。白天和我一起上班，晚上和我一起回家。」

甄安全被郝斯文教訓得很舒坦，枕著他的大腿四肢攤開：「回家？哪個家？包先生說你有好幾套房子，其中有一套是專門用來約會的。」

「用來約會的不是一套房子，只是一間酒店式公寓，離咱們上次去的那家夜店不遠，不過去的時候不多。」

「為什麼？包先生說你就是種馬，不管什麼時候，脫了褲子都能幹。」

「包子說的也太難聽了，什麼叫種馬？那是我能力強。大多數時候，興緻一來，去公寓的那段距離都覺得漫長，就在夜店樓上開個房間。」

「你要帶我回的，是哪個家？」

「我公司對面的房子，你去看看，如果不喜歡，咱們再去買別的房子，按照你的喜歡裝修，當婚房。」

「你不是說要先約會嗎？現在打算跳過約會直接同居了？」

「還不是你不老實？不過呢，約會的目的是為了增加了解，而同居也可以達到一樣的效果，甚至更深入。我看過一個新聞，夫妻倆因為廁紙要不要按格撕離婚了。咱們在結婚前，必須把這些小問題都解決掉，我一旦結婚，就沒想過要離。」

「如果我想離呢？」

「我會儘力挽回，如果你堅持，那麼就一拍兩散，從此形同陌路。」

「不用這麼絕吧？做不成夫妻，還能做朋友。」

「在我這裡沒這個選項，所以，你在提離婚的時候，最好想清楚。」

甄安全笑嘻嘻的，只是想著兩個人要住在一起了，並沒有把他後面的話放在心上。

「你還沒說同不同意呢。」

「什麼事？」

「請假和我回去。」

「必須同意，我去向局長請假，你給我收拾行李。」甄安全挪到輪椅上，全速衝出屋子，眼看就要撞牆了，一個飄移擺尾，拐了個彎直奔電梯。

郝斯文看著他這一連串的操作，直到他平安進了電梯，才鬆了口氣。

幸虧局裡的輪椅是特製的，要不然像他這麼玩，早就散架了，人也得受傷。

郝斯文打開衣櫃，清一色的黑色西裝，款式都一樣。

抓了個雙肩包，把他的內褲和襪子裝上，別的什麼也沒拿。

甄安全好像飛似的又沖了回來，在郝斯文面前一個急剎，似乎都能聞見燒糊的膠皮味兒。

「請好假了，不過局長只能保證第一個月不會找我，一個月以後我要回來體檢，根據身體情況分配臨時任務。」

「真是吸血鬼，病人都不放過。」

「我的衣服都收拾好了？」

「根本沒的收拾，你平時都不買衣服的嗎？」

「局裡每個季度都會發衣服，為什麼要買？」

郝斯文把背包塞進他懷裡，推著他往外走：「我帶你去逛商場，讓你看看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麼穿的。」

甄安全扯了扯他的外套：「你穿的也沒有多時尚，還嫌棄我？」

「我要見客戶，就算不用每天都西裝領帶，但也得像那麼回事兒。可是你就不一樣了，正是張揚的年紀，就應該穿的個性有特色，我衣櫃里的那些衣服都比你的黑西裝時髦。」

「那就把你的衣服給我穿唄，我不願意逛商場，試來試去的，多麻煩。」

郝斯文低頭，在他的發頂上親了一下：「今天是咱們的第一次約會，男朋友約你逛商場，買衣服給你當禮物，好不好？」

「你送我？」甄安全的眼睛亮晶晶，「好久都沒人給我買過衣服了。」

郝斯文已經在局長辦公室看過甄安全的基本資料，又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我以後會給你買很多衣服，不只是衣服，你需要的所有一切，我都會送給你。」

甄安全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上用力壓了一下。

「今天晚上，我一定好好教你怎麼接吻。」

甄安全的耳尖有點紅，卻是相當興奮，拍著輪椅的扶手說：「你太慢了，我著急要去約會，我自己開。」

「你開著輪椅跑得那麼快，我都追不上，你和誰約會？」

甄安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你坐上來，我抱著你開，你教我接吻。」

「兩個人坐輪椅？你不怕壓塌了？開得和飛一樣，還要一邊開一邊接吻？我不嫌自己命長，還沒活夠呢。你老老實實待著，我推著你，就當是在約會壓馬路。」

甄安全高舉起手：「壓馬路我知道，要手牽手的。」

郝斯文握住他的手，親了一下又放開：「單手推輪椅容易跑偏，等你的腿好了，咱們再手牽手壓馬路。」

甄安全側過身，把自己的手蓋在他的手背上：「這也算吧？」

郝斯文笑：「算，咱們現在就是在手牽手約會壓馬路。」

壓了從宿舍樓到停車場的馬路，郝斯文把甄安全扶進車裡，折了輪椅放進後備箱，開車去了市中心的商業區。

今天是周末，商場里的人非常多，郝斯文推著輪椅，緩慢地在人群中穿行。

郝斯文的身材壯碩、面部線條硬朗，下巴上許久未刮的胡茬添了幾分滄桑，標準的猛。男形象。

甄安全的體型雖然與郝斯文相似，但他的面部輪廓比較柔和，年紀又輕，活脫脫的時下最受歡迎的俊朗陽光大男孩。

這兩個人在一起，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少小男生小女生拿出手機偷拍他們，可是沒有一個鏡頭拍下了他們的模樣。連側臉都沒有，全是後腦勺。

巧妙地躲開所有鏡頭，郝斯文推著甄安全進了五層的一家男裝店，在店裡掃了一圈，指了幾件衣服，讓店員去找合適的號碼。

「你的腿不方便，今天只買上衣，等腿好了再來買褲子？」

甄安全無所謂地點點頭。

店員拿來了衣服，甄安全也不去更衣間，直接脫了上衣，將倒三角的好身材和數不清的疤痕完全展露出來。

艷粉、嫩黃、騷紫、銀灰、亮金、熒光綠……郝斯文這個審美和時尚感無限趨近於直男的老男人，恨不得把甄安全打扮成調色板。

好在甄安全的顏值夠高、膚色夠白，穿上後猶如準備拍廣告的明星。

郝斯文大手一揮：「都包起來。」

店員喜氣洋洋地開了單子，郝斯文結賬後，甄安全把超大的購物袋摟進懷裡，摸摸這件、看看那件。

「明天和你去公司，我穿哪件比較好？」

「穿你最喜歡的。」

「你送的，都喜歡。」

「那就把這些衣服都拿著，一個小時換一件。」

「時裝秀呀？」

「你穿著好看，當然要秀。再去對面那家店……」

迎面跑過來一個抱著孩子的男人，也不看路，撞了好幾個路人，直直地沖著輪椅過來，他懷裡的孩子正哇哇大哭。

郝斯文緊走兩步，給他讓開路。

「抱著個孩子還跑這麼快……」

「就是，多危險……」

「把孩子都嚇哭了……」

路人議論紛紛，郝斯文停下腳步，盯著那個男人。

「他搶了我的孩子……」一個女人追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臉上都是淚。

有熱心人聽到她的話，等在電梯口想要攔截那個男人，男人改變路線跑向逃生通道，但門口也被堵住了。

郝斯文對甄安全說：「他可能要狗急跳牆，你待在這裡不要動，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甄安全已經開著輪椅衝過去了。

男人被圍追堵截，無路可逃，衝到商場中庭的玻璃護欄旁邊，對大家叫嚷：「你們要是不散開，我就把孩子摔死。」

男人的半個身子已經探了出去，兩隻手掐著孩子的腋下，孩子的整個身體懸空，已經嚇得不會哭了。

大家紛紛往後退，都替孩子捏了一把汗，郝斯文卻是因為甄安全的動作嚇得心臟要停跳。

甄安全繞到男人的身後，將輪椅開到最大馬力，眼看就要撞到男人，發力從輪椅上跳起來翻過護欄，把孩子搶到手裡抱緊，抓住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來的廣告條幅，借著慣性盪向對面，在廣告條幅被扯掉的同時，滾進了四層走廊。

男人的手裡突然一空，以為孩子掉下去了，嚇得腿軟，重心更是向外，有摔下去的危險。

郝斯文拽著衣服把男人拉回來，在他的腰上踹了一腳，男人癱在地上動不了，推著輪椅到四層接了甄安全，把孩子還給女人，在警察到來之前，趕快走了。

直到上了車，郝斯文才長出一口氣：「你就不能用別的辦法嗎？多危險。」

「這還危險？寬度不到十米，沒有東西借力我也能翻過去。」甄安全看著他的臉色，「老文子，你也是出生入死過的，膽子怎麼這麼小？」

「翻出去救人的又不是我。」郝斯文黑著臉把車開出商業區。

甄安全琢磨著他的話：「你是不是擔心我？」

「你說呢？」

甄安全嘻嘻笑，湊過去問：「真的擔心我？」

「廢話，你是我的男朋友，我能不擔心你嗎？以後不許做這麼危險的事，知道嗎？」

「不危險。」

「不認錯就算了，還頂嘴？」

甄安全還是笑，敷衍說：「行了，我知道了。」

郝斯文嘆了口氣，慢慢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