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冷心冷情，但回想起主神時，心中卻懷抱著淡淡的歡喜，他很感謝主神為他瘋狂了一次，不顧法則讓他逃出被任意操控的無限輪迴。

只是不知…主神現在又身在何處？

蕭澤深的心中難得多了絲迷茫。

回到熟悉的樹洞中，周圍的一切雖然簡陋粗糙，卻意外安心。

不知是否是太過害羞，艾蒙沒有變回人形，而是縮在樹洞角落，盡量給蕭澤深留下些位置。

蕭澤深笑意盈盈，望著安分了許多的艾蒙，起了玩心，又開始作秀起來。

他向艾蒙挪了挪，趁艾蒙擠在角落不便動作，猛地撲到艾蒙身上，趴在柔軟敏感的肚皮上，雙手張開抱住這毛茸茸的大傢伙。

「你不好奇我究竟來自哪裡嗎？究竟是真神還是假神？」

艾蒙不適應他人的靠近，更何況蕭澤深摸得是他腹部，這種地方只有親密的家人暴露才能靠近，他別過腦袋，悶聲道：「我沒興趣知道，你是真是假和我沒關係，追隨你的是亞伯又不是我。」

蕭澤深笑著撓了撓艾蒙的肚皮，腹部的絨毛顏色偏淺，是茶白色的，看起來挺有奶茶的感覺。

「你不想追隨我嗎？還是覺得我在糊弄大家？」他邊撫摸著那片柔軟的皮毛，邊笑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狂獅部落的大巫應該也察覺到了眾神的離開——這個星球只剩我一個神明，就算我再弱，也是唯一。」

艾蒙的身體僵住了，比起第一次聽蕭澤深「胡言亂語」，在經歷祭祀之事後，蕭澤深的話顯然更有說服力。現在仔細一想，蕭澤深說的若是真的，眾神離開，他們難道真的被拋棄了嗎？

「怎麼？被嚇到了？」蕭澤深換了個姿勢，躺在艾蒙的腹部軟毛中，聲音慵懶著，「那些神太無情了，見你們什麼都給不了，便輕易拋棄你們。還是我好吧——沒有放棄你們。」

艾蒙沉默不語，可略顯燥熱的體溫和跳動異常的心臟出賣了他。

蕭澤深抬手輕拂過艾蒙的鬃毛，淡淡道：「不說了，我先睡會兒，天黑後帶我去狂獅部落。」說完，他放下手交疊於胸前，閉上眼說睡就睡。

艾蒙抬了抬後腿，糾結著該不該把蕭澤深推開，猶豫了會兒，他放輕動作往角落挪了挪，也趴下眯起眼進入淺眠。但他卻很快陷入了噩夢——他夢到族長因祭祀沒完成而憤怒，派人殺向猛虎部落。他的阿姆握著根破舊的權杖，無力地閃躲，被狂獅戰士逼到了死路。

夢一重接著一重，艾蒙被困在恐慌和絕望中無法醒來。

蕭澤深並未入睡只是假寐罷了，他聽到艾蒙急促的呼吸和抽氣聲，背後的絨毛下的肌肉緊繃在一起，有些硌得慌。

「在做噩夢嗎？」蕭澤深呢喃一句，他坐起身轉頭看向艾蒙毛絨絨的大腦袋，只見艾蒙雙眼緊閉，下巴的肌肉扯向兩旁露出慘白的獠牙，牙齦滲著血，染紅了嘴邊的短毛。

何止是做噩夢，艾蒙的身體情況也如同一場噩夢。

獅虎獸存活的機率不過萬分之一，而萬分之一中能健壯起來的只有八萬分之一。

艾蒙又憑何有那份運氣，他只不過是不幸中的如同一員，遲早投入死亡的深淵。

可蕭澤深卻無法感同身受，他沒有恐懼不畏死亡，唯有利益分明的野心，讓他有活下去的動力。

他抬手想治好艾蒙的傷，卻發現神力枯竭降盡，金光暗淡到看不清。

「你無需追隨我…」蕭澤深湊在艾蒙耳畔輕語，他知道艾蒙聽不到，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你的信仰不夠，氣運也不夠，沒有我幫你你會死，知道嗎？」

說完，蕭澤深轉過身，目光投向樹洞外的草原，雨還在下，將幹枯的雙花草浸濕成一團亂麻，紅壤的龜裂痕跡被雨水填滿，久旱逢甘霖，一切都充滿生機和希望。

神的力量來源於信仰和氣運，獸人的信仰看似堅定，但已經被惡劣的環境消磨得只剩個虛名，祭祀也只是族長控制部落的手段，能看得出…除了那聰明的大巫，眾人對神的崇敬很盲目，如草一般隨風而倒。

而他的神力微弱根本不足以撐起那面火牆，那又為何能做到？

蕭澤深勾起一抹笑容，腦海中浮現出了亞伯的面容。這個年輕的族長之子很不平凡，不光是外貌令人驚艷，就連氣運也高的非同尋常。

通俗點說，亞伯就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整個伊哈爾星的氣運枯竭，可亞伯身上的氣運足夠拯救伊哈爾星。

這個世界真是有趣，蕭澤深撫摸著自己的唇瓣，回想著那個吻，還真是不虧，僅僅一吻換來一個氣運之子。

但光有氣運之子的追隨還不夠，他還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蕭澤深將目光投向沉浸在噩夢中的艾蒙，心裡在算計著一切——他犧牲自己的神力維持艾蒙的生命，艾蒙自然也該給他報酬，培養一個強大的野獸，足以加快他統治獸人大陸的進程。

「阿姆…」艾蒙夢囈著，呼吸急促起來，伴隨著痛苦地抽吸，龐大的身體猛烈起伏，就連毛髮都暗淡了許多。

蕭澤深眉頭微皺，他急需神力來維持艾蒙的生命，獅虎獸成長起來的威力無窮，他可不能當過這樣好的苗子。

「艾蒙，醒醒。」他用力推了推艾蒙的腦袋，見他還不醒，幹脆掰開艾蒙嘴巴，把手伸進去放在舌頭上用力一按。

艾蒙從能夢中驚醒，下意識想咬下去，卻看到蕭澤深灼人的金瞳，心為之一顫，連忙嚇得動都不敢動。

「你幹什麼！不要你的爪子了？！」艾蒙口齒不清地怒聲道，比起生氣他心裡更多的是恐慌，過去再暴躁也沒吃過人肉，當然…他也不想吃神肉。

蕭澤深沒有收回手，反而得寸進尺地握住艾蒙的獸牙，把嘴上下掰得更大，他身體徑直前傾，把半個腦袋都伸了進去，視線聚焦在艾蒙喉嚨口的血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