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斯文為了陪甄安全養傷，找到局長，想要拿一張臨時通行證。

局長卻拒絕了，找來後勤，吩咐人在甄安全的宿舍里搭一張床：「反正你們也是要結婚的，早晚都得睡在一起，就當是體驗婚後生活了。」

郝斯文琢磨了一下，這話有道理，自己從十幾歲就開始一個人住，突然出現另一個人和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就算是再喜歡他，也會不適應。提前先習慣了，婚後生活就會更和諧。

同意了局長的安排，因為是下了飛機就過來，行李箱還在手裡，也不用再收拾東西，直接拎包入住。

甄安全和郝斯文說說笑笑大半天，他一離開，就覺得冷清，更是待不住，在小組群里發消息找人來給自己解綁，卻被嚴詞拒絕。

正琢磨是裝可憐還是扮強硬，後勤的人抬了一張床進來，也不多解釋，「刷刷」鋪好床單，放好被子枕頭，又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招了新人宿舍不夠住了？」甄安全自言自語，見郝斯文去而復返，有點驚訝，「你怎麼沒回去？忘拿東西了？」

「不是。怎麼把床放這兒了？」

甄安全的床靠著左面的牆，旁邊擺了一個寫字檯，後勤的人把床安置在了寫字檯的另一邊。

郝斯文把床和寫字檯換了個位置，將兩張床並排放著，往床上一趟，側頭親了親甄安全的唇角：「在你能下床之前，我在這裡陪你，高興嗎？」

甄安全笑：「高興，不過你還是不要和我睡一個房間了。我趴著睡打呼嚕，經常能把自己吵醒，別吵了你睡覺。」

「沒事兒，我睡覺沉，天塌下來都吵不醒我。當兵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半夜緊急集合。我每次都是最晚的，總是被罰跑五公里。後來我睡覺都不脫衣服，才勉強能趕得上。我當時就想，我一定要當官，當了官就是叫別人緊急集合了。人保局的訓練是最苦的，但是絕對沒有緊急集合，因為我自己都起不來。」

甄安全笑得渾身都抖：「所以才會有清醒訓練？」

「不能隨時保持清醒，是很致命的。既然起不來，就幹脆不要睡。人保局的最高紀錄是三十一天不合眼，我還被上面的老傢伙找去談話，說我虐待。所幸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任務最長不超過七天，才讓我糊弄過去。」

「我以前睡眠質量不好，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來到這裡後，第一天就把我累得幾乎秒睡，後來就再也沒有失眠過。」

「看來大強度訓練還是很有必要的，治療失眠。」

甄安全又笑了一陣，動了動身體：「我要上廁所。」

「沒給你插尿管嗎？」

「我又不是癱瘓，可以自己去的，給我解開。」

郝斯文挪開床，解開綁帶，掐住他的腰：「慢點起，小心腿。」

「真沒事兒。」甄安全直著腰爬起來，被郝斯文護送進了衛生間，「你能出去嗎？」

「我出去了誰扶著你？」

「我都是自己上的。」

「你的組員都這麼不負責任嗎？」

「他們是要扶的，我沒讓。」

「也是，只有我能看。」郝斯文從後面用左手摟緊他的腰，讓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右手一扯，把睡褲和內褲都扯到了大腿處。

「前輩……」甄安全連脖子都紅了，「我真的可以自己上。」

「我說不行就不行，快點上，憋著對腎不好。」不僅用右手逗著鳥，左手還按著他的肚子。

甄安全忍的辛苦，聲音都有些顫：「前輩，我真的上不出來，你出去吧。」

「出不來？噓……」郝斯文在甄安全耳邊吹口哨。

甄安全實在忍不住了，上完後眼圈都紅了。

郝斯文沖了水，給他提上褲子，和螃蟹似的，摟著他橫著挪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四隻手一起洗。

擦幹凈手上的水，又扶著他趴回床上：「你乖點，不要亂動，我就不綁著你了。」

甄安全把頭扭過去對著牆，不理他。

「這就害羞了，以後怎麼辦？」郝斯文盤腿坐到他旁邊，給他捏著肩膀，「總是不動，肌肉都僵硬了，我不會按摩穴位，只能給你放鬆。小甄子，我比你大八歲，你要是運氣好呢，我睡著睡著就沒氣了，你也不受罪。

「可是你要是運氣不好，我癱在床上了，就需要你照顧我了。我知道，有護工、有護士，還有各種檔次的醫院療養院臨終關懷機構，但是我不想要別人把我翻過來弄過去的，我想待在家裡，死的時候還有你能握著我的手。

「不過我不會拖累你的，我已經簽了放棄治療協議書，但凡失去意識，就不要救我了。我這樣對你，不是想讓你難堪，而是我怕我以後沒有機會。我媽在床上躺了三年，我爸都沒有給她擦過一次臉。

「我當然希望你能一直活蹦亂跳的，但是有些事真的說不準。我媽身體一向很好，就是出門滑了一跤，結果再也起不來了。你如果不想再難堪，就不要讓自己受傷。如果你再受傷，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還是會這樣對你。」

甄安全把頭轉過來，臉還是紅的：「我是……不好意思……以後……我伺候你，不找別人，你別睡著睡著就沒氣了。我願意伺候你，真的，你別突然就不在了。」

郝斯文俯下身親了親他濕潤的眼角：「不好意思呀？沒關係，我扶著你上廁所，給你洗澡，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甄安全的臉又爆紅，羞赧取代了傷感。

郝斯文說到做到，逼著他喝了很多水，不僅每次都扶著他上廁所，晚上更是在他洗澡的時候把自己脫光，大搖大擺地進了衛生間。

甄安全慌張地捂住重要部位，郝斯文卻是根本沒有往那裡看。

「我知道人保局的訓練苦，但是也不至於讓你受這麼多的傷吧？」

甄安全身上的傷痕有新有舊，很多地方都是傷疤疊著傷疤，上半身傷得尤其重。

「很多都是以前的傷。」

甄安全不細說，郝斯文也不多問，把人一摟：「泡澡對你的腰有好處。」

人保局資金充足，宿舍里裝的都是豪華按摩浴缸。

甄安全趴在郝斯文身上，身體被帶著些微力道的水柱包裹，同時還有一雙大手給他按摩著腰背。

「舒服嗎？」

甄安全半眯著眼，嗓音都軟了：「舒服，和神仙似的。」

「這就神仙了？」

「你……」

「別動，就一根手指，讓我找找地方，以後就省事了。」

「前輩……」

「這次舒服還是上次舒服？上次是只髒了內褲，還是睡褲也髒了？有沒有夢見過我？睡醒了有沒有洗內褲？怎麼不說話？」

甄安全用腦袋頂著郝斯文的肩膀，死活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