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安全交代完了任務，拿出建築平面圖，結合著地形圖，和大慶一起研究合適的逃跑路線。

郝斯文坐在旁邊，手裡捻著鮮艷的雞毛，點了一根煙，小熊湊過來說：「郝先生，能給我抽一根嗎？」

「你才多大就抽煙？」

「十八了，十八歲四個月了。」

「不像呀。」郝斯文把煙盒和打火機都給了他，「我以為你才十五六。」

「可別說我小了，現在都不讓我參加行動了，再小都得把我從組裡轟出去。」小熊小聲抱怨，不敢讓甄安全聽見。

「你們組長什麼時候說不讓你參加行動了？」

「他們都去衝鋒陷陣了，就把我撂在後面，那還不是不讓我參加行動？」

「你沒學過統籌布局的課嗎？」

「學過呀，可那不是大人物該幹的事嗎？我一個才來的小兵，哪兒有資格？就是組長嫌棄我。」

「你組長不怕死，你也不怕？」

「我怕呀，但是他們都上了，我不要一個人留在後方，好像我多膽小似的。」

「你認為組長為什麼把你留下來？」

「因為我小唄，嫌棄我。」

「確實是因為你小，但不是嫌棄，而是需要你承擔更重的責任。」

小熊不相信：「都不讓參加行動，還能有什麼責任？」

「你覺得甄組長為什麼不讓你直接參與任務？」

「危險，怕我死掉。任務的危險程度是和參與人員的職務資歷成正比的，如果A國向部落髮動襲擊，我們局長可能會親自參與行動。」

小熊沒有看過郝斯文的調查結果，警惕地瞪著他：「你不是在套我的話吧？」

郝斯文笑：「如果A國明目張膽地襲擊這裡，就不是人保局的職責範圍了，你們的局長不會來，你們也會撤回去。扯遠了，這次任務危險，不是你不夠資格參加，而是他們需要有人活下來。你們入組的時候，難道沒有說過，倖存者要照顧犧牲者的家人？」

「說過。」

「回國向去世人員家屬報喪，你知道你自己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嗎？如果他們回不去了，他們的父母就要靠你養老送終，你將承擔起照顧幾個家庭的責任。你說，這個責任難道比完成任務要輕嗎？」

小熊抓了抓頭髮，一掃剛才的愁眉苦臉，跑到甄安全的面前立正站好：「組長，我一定當好你們的眼睛，你們都要安全回來。」

甄安全用眼角掃了他一下：「你以為眼睛是那麼好當的嗎？熟悉設備去。」

「是。」

「少抽煙，就不能學點好？」

郝斯文說：「甄組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指桑罵槐呢？是他來找我要煙的，又不是我非要讓他抽的。」

甄安全眼皮都不抬：「郝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太敏感。」

「怎麼是我敏感？根本就是你找茬兒，不服出去單挑。」

「我現在沒空。」

「等你有空的，我就不信打不服你。」

包友原見郝斯文擼胳膊挽袖子的架勢，憋著笑搶過他手裡的雞毛交給甄安全，推著他往外走：「人家甄組長正忙著呢，有人孝敬給我一把骨刀，你看看喜不喜歡。」

進了另一個房間，包友原從櫃子里拿出一個盒子給他：「你都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我幹什麼了？」郝斯文拿起盒子里的刀，「牛骨的？」

「象骨。你說你幹什麼了？故意搭話強刷存在感，還要和甄組長打架。喜歡他，可是他卻不理你，你就找他的事兒，想讓他注意到你，現在國小生都不這麼幹了。」

「你還能知道現在國小生都是怎麼幹的？」

「現在小孩的花樣多了，別轉移話題，你不是挺自信地說甄組長喜歡你嗎？這才過了幾天呀，你就失戀了？」

郝斯文往沙發上一歪：「我們還沒開始談呢，失什麼戀？」

「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丟人了吧，你比甄組長，怎麼也得大十歲吧，他……」

「八歲，我有那麼老嗎？」

「行，你比他八歲，他才二十齣頭，不喜歡你這個大叔也正常，別灰心，你還有夜店小王子呢。」

「別和我提什麼小王子，一天天化的和鬼似的，我都不知道他卸了妝有沒有個人樣兒。」郝斯文摸了摸自己的臉，「每次去夜店都有挺多人願意跟我走的，我有你說的那麼老嗎？」

「怎麼著，是真愛的沒有他不行了？」

「談不上愛不愛的，就是瞧他順眼，這麼多年了，也就遇見這麼一個，要是哪怕能再遇上一個，我也不至於這麼喪。你知道他說什麼？他和我道歉，我TMD這輩子最受不了有人和我道歉。罵一場打一架都行，就是別和我道歉。

「他這麼一道歉，我覺得但凡多看他一眼我都是畜生。」郝斯文煩躁地胡嚕了把頭髮，「他說撩我就是為了找刺激，那就繼續唄，他撩不動了就換我，誰撩不是撩，TMD道什麼歉，弄得好像我要強佔了他這個黃花大閨女。」

包友原有點擔心地說：「我知道你是軟不吃硬，但是你這個勁頭也太過了吧？你該不會是憋得太久要瘋吧？要不我給你找一個，燈一關，是黑是白也看不清。」

「滾，你真以為我是種馬，沒人不行呀？」郝斯文勉強扯出一個笑，罵了一句，「我沒事兒，就是有點鬱悶。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不是眾星捧月的，第一次遇見一個不理我的，有點不適應。」

「吹吧，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真以為自己是萬人迷呢？你就是喜歡他，喜歡到離不開的地步，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既然喜歡，就大大方方、正正經經地去追，再也不去夜店，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斷了。讓他看見你的誠意，即便現在不喜歡，你多追些日子，也是會被你打動的。」

郝斯文把刀放回盒子里：「你不去當情感顧問可惜了，不用管我，現在先顧好你自己。我會盡量陪在你身邊，你一步都不能離開大慶。哪怕是上廁所，你都得當著他的面往外掏鳥，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我知道，這刀你不要？」

「挺好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找個只有你知道的地方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好吧。你別不聽我的，愛上一個人不是丟人的事，你別害臊。」

「說了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