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瘋了嗎？

袁雨澤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深深懊悔自己剛才做的事情，不是說好的再也不會來往了嗎？本來拜託對方調查事情已經是逾越了，現在竟然還跟對方求助私人問題，他瘋了嗎？！

只可惜簡訊沒有撤回功能，就如同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痛苦地捂住臉，非常想要狠狠揍自己一拳！傻啊！真的是傻啊！

擱置在枕頭邊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從指縫中露出眼睛，正猶豫著要不要看，那手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拿起來看。

【有空的，有什麼事情嗎？】

簡短的幾個字讓他緊張到咽了口唾沫，坐起來非常苦惱地盯著手機，該怎麼開口好呢，要怎麼解釋整件事情呢？

「給女朋友發簡訊啊？」底下的徐知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打趣道，「把臉都要憋成一朵菊花了。」

「滾！」

他撓了撓頭，在腦子裡組織好意思再打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下，沒有說得太詳細，也沒有提起任何人的名字。

消息發出去之後，他握著手機緊張地等待著回覆，以前聯考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啊該死！他為什麼要緊張？他只是隨便問一下對方的意見而已！他根本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那邊很快來了簡訊，他馬上打開一看，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你還記得以前大學的時候在籃球場發生了一起盜竊事件嗎？

他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那時候他跟幾個班裡的同學一起打球，有其他班的人坐在邊上圍觀，打完球之後有個同學放在書包里的手錶不見了，而挨近書包的那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就成了嫌疑人。

他回了一句：記得。

【那時候你只是聽了一下那個男生的解釋，就認為他沒有說謊，堅持要相信他，後來你要求看監控，上面並沒有拍到有人接近過這個書包，又主動幫忙找手錶，發現那個手錶落在了教室里，才為那個男生洗脫了罪名。】

【我當時很好奇，問你為什麼這麼相信他，明明你只是跟他第一次見面】

啊！他完全記起來了！他的嘴角不由得上揚了起來，打字回覆道：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是的，我沒有見過有人會像你一樣，這麼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件事情也一樣，如果你覺得有問題，那麼就按照你的方式來走。】

他卻依然很苦惱，回覆道：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我要是無視主人格的意思，會讓那個朋友討厭我的。

【當時你的同學知道你這麼做，同樣對你很不滿，但是你並沒有退讓，這證明你認為公道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最後的顏文字讓他忍不住去想像陳子宥笑起來的樣子……他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冷淡地回覆兩個字：謝謝。

但是把K放出來真的算公道嗎？他讓K這個人格繼續摧殘任靖琪，讓對方繼續痛苦下去，這算是公道嗎？雖然他在努力說服K參與人格的融合，但是他確實是沒有信心，也不知道做這件事情需要多長時間，要是任靖琪就此精神崩潰了怎麼辦？

「你最近還好嗎」這個字停留在輸入框里，陳子宥盯著這幾個字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全部刪掉，他知道雨澤不希望自己過問太多，現在雨澤會主動向他求助已經很不錯了，他不能再要求太多了。

「我相信他啊！」

那時候雨澤那一臉堅定的表情到現在他還記得很清楚，那次也是他第一次跟對方說話，覺得這個人很有趣，於是交換了聯絡方式，約下次一起打球。

然後在某一天，雨澤紅著臉把他拉到圖書館後面，跟他告白。

他苦笑了一聲，用力揉搓了一下臉，忍受著胸口一陣陣針扎般的刺痛，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想要在那天衝出馬路推開雨澤的媽媽，或是拒絕雨澤的邀請，那他們的結局，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一晚，他們兩人都各懷心事，誰也沒辦法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陳子宥就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下床去打開房門，他的秘書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並且滿臉著急地說道：「有人……有人蘇醒了！！！」

袁雨澤第二天頂著個黑眼圈去上課，昨晚的談話並沒有幫助到他做下決定，還讓他整晚都失眠了，這麼大年紀遭遇失眠真的是一件很損害身體的事情，他頭一次直接在課堂上睡著了，下課的時候被徐知叫醒了，說是要換教室上課。

他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迷迷瞪瞪地跟著他們走，下樓梯的時候一不小心踏空了，立刻腦子清醒了，但是身體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要往下摔……

「天啊！」「我的媽！」

四周響起驚呼聲，他還以為自己是摔倒了，但是又沒感覺到疼，還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抱著……嗯？！抱著？！他猛然睜開眼睛，竟然看到了任靖琪想要生氣又摻雜著擔心的臉。

「啊對不起！」他趕忙要站起來，卻發現對方抱著他很緊，彷彿沒意識到要放手，他用眼神拚命暗示對方也無動於衷，就知道一直盯著他看，跟入神了一樣。

他不得已壓低聲音提醒道：「喂，你應該……」

「我答應了。」

對方猝不及防地吐出這麼一句話，在他愣神的功夫繼續說道：「我答應讓K出現，同樣的，你也要答應跟我交往。」

「不、不是！我上次的意思是……」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鬆開了他，轉而牽起他的手，低頭吻了一下他的手背，對他溫柔一笑，「以後請多多指教。」

周圍的吃瓜群眾再次發出驚呼，並且不約而同地拿出手機拍下這歷史的一刻。

……不是，這到底怎麼回事？！

直到走出教學樓之後他還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麼，察覺到舍友們都離自己保持一定距離，他才發現任靖琪還在牽著自己的手，「其實我……」

「聽說飯堂今天有新菜式，我們走快點吧，不然晚了。」說著拉起他的手奔跑了起來，他被迫跟著一起跑，一邊跑一邊往後看，就看到舍友們都對他揮揮手露出「孩子長大了會自己飛了」的欣慰表情。

他是在求救啊喂！！！有沒有人能注意到他是在求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