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顧子柒實力強橫，在他幼年時期便能殺了那百年修為的惡妖，這野豬妖恐怕比它還弱，所以殺他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這終究沒有殺那些小動物那般輕鬆，白世以為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可是顧子柒猶豫了一下。

他到現在還沒有殺過能化形的妖。

「饒命！小英雄饒命！！」被顧子柒押著，匕首抵在他喉嚨的時候，野豬妖知道自己是打不過這個人了，便趕緊求饒。

要不是不敢亂動，現在估計已經跪下去了。

「我不是什麼英雄。」

顧子柒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個稱呼心情好些——英雄，這個稱呼，是別人會用來稱呼他的父母的。

他的父母也曾經跟他講過，以後要做英雄…那是在好幾年前了，他也意氣風發地想要做英雄。

但現在，這兩個人話聽起來有些可笑。

顧子柒揮刀沒有之前虐殺青蛇和兔子那般兇狠，但是下刀依舊利落，又是一聲哀嚎，那隻野豬妖剛剛摸他那隻手的手被他從胳膊處整個看了下來。

「只卸你一條胳膊。」顧子柒鬆開他，聲音還是冷冷地，「滾吧。」

「是是是。」

野豬妖連滾帶爬地跑了。

這地方有血的腥氣，已經不適合休息了。

顧子柒朝著和他相反的方向又走了一段時間。

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白世跟在他身後，看見他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了些。

淋了沒一會兒，顧子柒便發現了一個山洞，現在已經是凌晨的時間了，快要天亮了——他幾乎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

他好像有些累了，正好現在又在下雨，他一下飛了過去，卻發現洞口被張了結界。

這種洞穴被設上結界的話，多半裡面是有妖在居住的，顧子柒手上一施法，不一會兒便破了這結界，走進去了一些。

他只是在洞口站著，想避避雨，沒想著進去，但是他破壞掉了洞穴主人原本設下的結界，所以驚擾了洞穴的主人。

「誰？」

白世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漆黑的洞口突然「刷——」地一下，涼了起來，洞穴兩邊的壁燈亮了起來，一個看起來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裸著上半身，很瘦，應該是剛醒，睡眼惺忪地，看到顧子柒這個小孩子，好有些錯愕。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顧子柒。

長大後的顧子柒是個美人，現在雖然還沒有張開，但是稚嫩的臉龐上已經能看出，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孩子。

他的眼神比剛剛那個野豬妖幹凈得多，也沒有那個野豬妖長得那麼猥瑣，顧子柒不禁就放鬆了警惕，道：「抱歉，路經此處，借個地方躲雨罷了。你休息吧，雨停了我便自行離開。」

「途徑此處？無妨，你若是沒有地方住，進來睡一睡也未嘗不可。」

「這…不必了。」

顧子柒推辭了一番，但是青年卻很熱情地，像招呼客人似地邀請他，「快進來吧，你站在我家門口，倒顯得我待客不周了。」

顧子柒還在門口躊躇猶豫，但是這個青年確實比剛剛那個令人作嘔的野豬妖禮貌了許多。

既然顧子柒不是很願意進來，他也沒再逼他了，看起來很善解人意地又說道：「那隨你的便吧，若是累了就進來，我這兒的床可以分一半給你。」

顧子柒彎了彎腰，向他道謝。

白世心想，總算是讓他遇到個好人了。

顧子柒在洞口坐了好一會兒，看著雨絲髮呆，偶爾把腦袋埋進自己的臂彎中。

他可能在等雨停，但是這個雨一下就下了好幾個小時，絲毫沒有要停的跡象。

顧子柒打了個盹兒，一番猶豫過後，還是走了進去。

洞穴裡面有些暗，只有床頭的燈點著。這裡很簡陋，不過還挺幹凈。

青年竟然也沒有睡著，顧子柒一周進去他就睜開了眼睛，很是熱情地招呼道：「來睡我這裡吧。」

他的床再睡一個人綽綽有餘，而且兩個人睡在一起還能空出一些來，可以和他保持一些距離。

顧子柒以為，這個人是正人君子，所以他對待他，並沒有像先前對待那個噁心的野豬妖一樣冷漠。

就連白世也以為顧子柒這次出來遇到了好心人，可是不一會兒，那個傢伙便露出了馬腳。

一開始他睡上去的時候，那個青年還保持著一些距離，但是不一會兒，他便靠了過來，胳膊搭在了顧子柒的身上。

顧子柒只當他是睡蒙了，只是將他的手拿開，閉上眼睛接著睡覺。

一旁的白世卻看得清清楚楚，顧子柒睡著之後，那個男人竟然伸手解開他的衣服，揉弄他的胸口——他的動作將熟睡中的顧子柒弄醒了。

這個青年的行為令他作嘔，顧子柒一下子就鉗制住了他不安分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好像還不相信自己竟然會在力量上輸給這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少年，手上暗暗發力，卻在下一秒發出一聲哀嚎。

顧子柒徒手摺斷了他的手臂，場面同樣很血腥。

他今天，從出門開始就儘是遇到一些這種人。

以前他生活在父母的庇護之下，從來不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那麼地不堪。

這個人雖然長得沒有之前那個肥頭大耳的野豬妖噁心，但是他的行為，和他一樣令顧子柒感到噁心。

「你…你……」

他看著顧子柒的眼神變得驚恐，在他的眼裡，他能看到顧子柒身上的那股子冰冷的殺意。

顧子柒的手裡幻化出了那把匕首——

他要用這把匕首殺人了嗎？

白世心裡一驚，不過他並沒有看見顧子柒殺人的畫面，他眼前一陣白光閃過，畫面就又是一轉。

顧子柒應該是殺人了，他身上還有好多血，被天上的雨沖刷幹凈，腳下流著的雨水都被染紅了。

天空已經有些亮了，第一次離家的這一天晚上，他經歷了好多好多事。

他會回家麼？白世不知道。

只是，畫面又是一轉，顧子柒已經已經變成了十七八歲的模樣。

他和現在的模樣相差無幾，只不過，頭髮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