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臨死前別哭。」齊福沒好氣的擰開酒瓶蓋幫伊君清理傷口。

「不哭，我有阿福。」

齊福愣住，隨後撕開麵條又給伊君裹了個圓。「你有個屁！」

伊君笑看著齊福窘態。

笑鬧間熬幹了油燈，伊君刻好武夫人的墓碑，齊福也縫好了口罩。

伊君要回武夫人房前守夜，齊福提著一沓紙走在前面，帶著伊君往前走，走到半路。牆角殺出一團黑影撲騰一聲跪下。

「兩位公子，可憐可憐我吧。」

「阿福…？」伊君看不清，抓緊了齊福的手，側耳聽著面前的動靜。

就著熹微的月光，齊福看見面前跪地女人眼周的暗紅色的膿瘡，厭惡的拉著伊君慢退兩步。「小娘子，我倆也是可憐人。」

要害害別人吧！

女人拚命搖頭，跪著朝齊福爬了兩步，嚇得齊福蹦了起來，女人反被齊福過激動作嚇到，畏畏縮縮的倒退，強忍著哭腔。

「公子，我自知自己身染怪病，時日無多，只求兩位能帶小兒離開此地，賞一口飯就好。」

女人說完就拚命磕頭，本就是黃土地，女人的額頭很快便磕破，悶聲接著悶聲。

「好了好了，你別磕了。」齊福瞅著女人額頭上的深紅色嚇得心驚肉跳。

這婆娘故意出來傳染人的啊！

「你兒子誰啊？這村男人不都被抓去挖河去了嘛？」

女人聞言抬頭看了看牆角，齊福順著女人的視線才瞅見躲在前腳後的穿著紅肚兜的小孩，小孩怯懦的瞪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齊福。

額…是來村時的光屁股蛋啊…

這小孩有抗體啊。

嗯？啥是抗體…？

齊福再次因為記憶缺失氣的煩躁 ，憤憤不平的在腦里放起小電影，折磨系統。

「我憑啥救你兒子，鬼知道你兒子有沒有病呢？」

伊君聽著齊福的話有些不滿的扯了扯齊福的袖子，齊福白眼一翻直接甩開了伊君的手，伊君無措，可憐兮兮摸回齊福的手繼續拉著。

女人忙擺手，聲貝提升了好幾個音量的喊叫。「我兒子沒病！」

「怎麼證明？」

女人沉默了片刻，兩聲啜泣後道出了實情。

「兩個月前，夏收那時候，有一批邊塞駐守的士兵回程路過俺村，那支隊伍是回洛城取糧草和今年新兵的，每年這個時候都有。

隊伍每年都會在河對岸住上一晚，可今年不知怎麼的，連住了七八天也不見走，後來有村民在香河裡發現兩具泡著的士兵屍體，屍體潰爛的不成樣子…」

女人聲音顫抖，回意著恐怖的過去。「軍營里人說是士兵半夜偷跑出來洗澡不小心洗澡淹死的，可俺家男人瞅見過，那根本不像淹死的，村裡里正和村子擔心出事，告了縣令，縣令出面把這隻隊伍趕走了。後來半個月，村裡人就陸陸續續發燒生病，身上起泡。

後來一天晚上，一隊士兵進了村，把村裡男人全抓了，一家給了十兩銀錢，說是抓去挖河道。嗚嗚嗚…可挖河道哪有七八十水老頭和六七歲小孩都抓去的道理？」

俺家娃娃還是因為半夜尿床，怕俺打他，自己一個人跑河邊洗褲子，在蘆葦從里躲了半宿才躲過去。」

聽了女人的話，齊福也大概明白了這瘟疫的來源，如果是來著邊塞，那往邊塞方向瘟疫只會更重。

前面是瘟疫潛伏的洛城，後面是幹旱缺水的遷城。左邊是瘟疫來源的邊塞方向，至於右側的，最近的就是齊福下午剛去過，紅白事正紅火的小鎮。

齊福心從腳後跟涼到了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