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他十分斬釘截鐵地說道。

「袁雨澤，你可是要想清楚，除了我，沒有人會幫你。」

「我想清楚了，就這樣。」他直接把電話掛了，可以想像對方在那一頭氣急敗壞的樣子，說實話他並不是沒有心動，只是未來陳瑞琪將會是K身邊最信任的人，也是推送整個遊戲公司發展的人，他不能完全信賴這樣的人。

他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去打工了。

「你最近怎麼老是翹課啊？」

他站在收銀台結算著錢，過來光顧的徐知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他把列印出來的小票撕下來遞給對方，「我有點事情。」

「最近你好像經常往外跑啊。」徐知裹緊外套，吸了吸被凍僵的鼻子，「下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你最近最好別翹課太多，不然老師會對你有意見的。」

「好。」他把做好的炸雞塊裝進袋子里，順帶熱奶茶一起遞給對方，「怎麼今晚就你一個人？」

「阿宸他回家去了。」

「回家？」

「對啊，好像是說家裡有事。」徐知吸了口熱奶茶，問道：「對了，你明天打算怎麼過啊？」

他不解地問：「什麼怎麼過？」

「聖誕節啊！別跟我說你不知道啊！沒看到這四周都擺上聖誕樹和聖誕老人了嗎？」

一開始確實是注意到了，以為是普通裝飾品，沒想到竟然是聖誕節到了！

「差點忘了。」徐知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蘋果扔給他，「平安夜快樂！」

「這蘋果可真夠小的。」

「有就不錯了！」徐知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登時就變得不一樣了，沖他挑了挑眉笑得特別詭異，「對了，那個夏言雨還有沒有跟你聯繫啊？」

他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都說了……」

「是普通朋友，我知道，但是人家對你不是啊！」

「我最近沒有跟她聯絡，行了吧！」

徐知卻不以為然，「不是我說，她長得這麼漂亮，身材又高挑，搞不好已經找到男朋友了，才不會搭理你這個土屌絲！」

他只是笑笑不說話。

「夏言雨就是有點太高了，竟然跟你一樣高！不過她肩膀又寬，腿又長，跟超模一樣的身材你到底是哪裡看不上她啊？」

「可能是沒有那種感覺吧。」他看了看時間，「我也差不多下班了，一起走吧。」

「好，我等你。」

這時老闆過來了，他生怕被以為是在偷懶，趕忙拿起抹布擦拭桌面，用眼神暗示徐知趕緊走。

「雨澤。」

他連忙抬起頭來，「老闆！」

「明晚你不用來上班了。」

他的表情一僵，剛走沒多遠的徐知聽到這句話趕忙又跑回來了，「我們剛才沒有偷懶！真的沒有！」

「老闆你不要逗新人了。」在後廚的成哥無奈地說道。

老闆哈哈大笑起來，「我跟你開玩笑的，我的意思是明晚不是聖誕節嗎？就不耽誤你們年輕人出去談戀愛還是幹什麼，總之你們想去玩就去玩吧，明晚就給你們放假了！」

他還沒做出反應，旁邊的徐知比他還激動地歡呼起來，「哇塞老闆！你太好了吧！歐耶歐耶可以去玩了阿澤！」

「嗯，嗯，對。」他很敷衍地回應，其實這些節日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特別意義，既然明晚放假的話，那就早點回寢室刷個劇然後睡覺吧。

☆

在同一時間的另一個不同的世界裡，一個穿著白色針織背心的男人坐在書桌前，手裡撫摸著相框里的照片，裡面是兩個年輕的男生互相搭著肩膀笑容燦爛的畫面。男人的眼神很溫柔，像是在注視著自己最心愛的人。

一個陶瓷茶杯輕輕地放在邊上，輕微的聲響還是把男人拉回了神，抬頭看到面前出現的人，神色變得輕柔自然起來，「媽，你還沒睡嗎？」

「我看你書房亮著燈，就知道你又來看照片了。」面前這位成熟富有韻味的漂亮女人雖然穿著睡衣，但擋不住自身散發出來的貴氣，「自從你重新聯繫上雨澤之後，你就每晚過來看他的照片。」

男人微微垂下眼，凝視著相框里那張笑容燦爛的臉，「我很想他。」

「但是他並不願意再見到你，甚至連在哪裡都不肯跟你說。」

「沒關係，他願意跟我保持聯繫我已經很開心了。」

她嘆了口氣，「子宥，為什麼你對他這麼執著呢？都已經過去十年了，你爸也……」

看見母親哽咽起來的陳子宥趕忙站起身安撫，「媽，不要再想了。」

「我怎麼能不想！你爸一直都很後悔當初扇了雨澤一巴掌，後來怎麼也找不到他，直到臨終還在想著這件事情，想要親口跟雨澤說聲抱歉，但是……」

「媽，媽，你不要再記掛這件事情了，這不是你的錯。」陳子宥頓了頓，「要說錯，做錯的人應該是我。」

陳母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子宥！媽媽不準你這麼說！」

陳子宥苦笑了一聲，「難道不是嗎？就因為我當初沒有跟雨澤說實話，所以才會讓他的母親……」

「子宥！你聽媽媽說！」陳母緊緊地握住自己兒子的肩膀，認真地說道：「你沒有做錯，你當初只是太想要跟雨澤在一起，所以才隱瞞了這件事情，你也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這些……這不是你的錯，只能說，可能是命運弄人，你們兩個人沒有緣分，沒辦法在一起。」

「我愛他……」陳子宥的眼眶濕潤了起來，「媽，這十年我一直在想他。」

「媽媽知道……但是子宥，你要認清楚一件事情，他是不會原諒你的，他永遠不會跟你在一起的，更何況你們還是……兄弟，這個身份你們是永遠擺脫不了的。」

陳子宥擦去眼角的淚水，很快恢復了平靜，沖自己的母親露出笑容，「媽，我知道了，你早點回去睡吧。」

看到自己兒子強裝沒事的樣子，她的心裡也不好過，但是知道兒子不願意讓自己幹涉太多，只好點點頭，跟他說了一句別太晚睡，然後就走出去順便把門關上。

陳子宥走去把窗簾拉開，凝望著那一輪皎潔的彎月，在重新收到雨澤的信息的時候，天知道他有多開心，他簡直恨不得馬上打電話過去聽聽對方的聲音，但是他不能這麼做，他也沒有資格這麼做。

他永遠都是一個負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