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蒙這一病把虞明嚇的不輕，整個早上都趴在床邊懺悔，所幸孔蒙燒的並不厲害，虞明鞍前馬後地忙了一個多小時，才把燒退了。

「你去醫院吧，」孔蒙本來就頭疼，又聽虞明絮絮叨叨了一早上，「看著你就煩。」

虞明忙不迭點頭，匆匆出門。

孔蒙頭昏腦漲，又睡了過去。中午時虞明抽空回來一趟，見孔蒙還睡著，沒敢把他叫醒，煮了一鍋粥便走了。等孔蒙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回春之後，氣候日漸溫暖，春分之後，白晝漸長。孔蒙看著窗外的黃昏，覺得身體好受了一些，於是飢腸轆轆地從床上爬下來，順著香味摸到了廚房裡。

他抱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心想他是不是應該去醫院接虞明下班。

剛打定主意準備出門時，孔蒙卻接到了一個電話。他看著熒幕上閃動的「孟勉」兩個字，不情願地接了起來。

孟勉開門見山:「出來見個面。」

孔蒙皺眉，他還要去找虞明，「下次吧，現在沒空。」

「我知道你很煩我，所以才把蔣雋推過來。就最後一次，我想跟你聊一聊。」

「……」孔蒙默然，「地點。」

「等會兒發你手機上，我等你。」

孔蒙掛斷電話，不出幾秒就收到了孟勉的信息，地址是市中心某個小區，估計是孟勉的住所。他把地址記下，又給蔣雋發了條信息，下樓叫了輛車，直奔而去。

六點半的時候，孔蒙站在孟勉家門口，按響門鈴。

孟勉很快便過來開門，「進來吧。」

孔蒙走進去，孟勉把門帶上，問道:「我在做飯，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孔蒙站在客廳中央，「你想和我聊什麼？」

「你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孟勉走到沙發旁坐下，兀自倒了一杯水，「坐下聊。」

孔蒙在他對面坐下，孟勉見他挑了個最遠的位置，心裡無奈，又有些慘然，只得笑笑，說:「你……」

孔蒙卻只道:「蔣雋的事對不住了。」

提及蔣雋，孟勉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暫時不提他。」

「嗯。」

沉默了幾秒，孟勉卻又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他什麼樣的性格你還不了解麼？我沒主動招惹他，是他貼上來的。」

孟勉有些咬牙切齒:「簡直就是塊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時間不早了。」孔蒙說著便起身，他不大願意在這裡久待，虞明回家沒看到他肯定會著急，「我先回去了。」

孟勉忙跟著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等會兒。」

「怎麼？」

「我跟你，真沒可能了麼？」

孔蒙笑了笑，「嗯。」

孟勉有些失落，卻似乎早就料到孔蒙會是這麼個答案，當下也沒做過多糾纏，鬆開了他的手，「沒事了，你走吧。」

孔蒙看著他，忽然走過去輕輕擁抱了一下他。

「不管怎樣，謝謝你這兩年對我的關心。」

孟勉愣了片刻，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說:「不用謝。」

孔蒙還想說什麼，卻被一陣開鎖聲打斷，緊接著一個身影衝進門來，猛地拉開孔蒙和孟勉，面色不善地盯著後者:「你丫還賊心不死呢？」

孟勉一個踉蹌，跌坐在沙發上，聽了蔣雋這話，臉立馬就黑了，「你管得著麼！」

蔣雋下巴一抬，沒搭理他，轉而看向孔蒙。

孔蒙對著兩人一笑，說:「我先走了，你們倆好好聊。」

孟勉掙扎著從沙發上爬起來:「我送你。」

只是話音一落，他就被蔣雋重新推到在沙發上。

「用不著你送。」

孔蒙走出去，順手帶上門的時候，還聽見兩人在爭吵，他想，看那兩人的樣子，怕是要折騰一晚上了。

回到家時已經是八點多，虞明已經回來了，正在廚房張羅著晚飯，聽到開門的聲音後從廚房走出來，向著正在換鞋的孔蒙問道:「去哪兒了？」

「去樓下透氣了。」

「晚上風大，感冒了別出去亂跑。」

「嗯，」孔蒙揉了揉不通氣的鼻子，「知道了。」

「洗了手過來吃飯。」

晚飯過後，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孔蒙有些頭痛，把原本靠在沙發背的頭漸漸挪到了虞明肩膀上。

「困了麼？」虞明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我抱你去睡覺。」

孔蒙眯著眼，似乎很喜歡虞明這種親昵的動作，「我不困。」

虞明看著他一臉享受的表情，忍不住撩開他額前的頭髮，落下一個吻。

「幹嘛？」

「看你有沒有發燒。」虞明笑。

「別隨便撩撥我，我還病著呢。」

孔蒙說著，抬起手準備拿掉虞明放在他額頭上的手，卻被虞明搶先一步，按在體側，緊接著虞明吻在他的眼皮上。孔蒙一動不動，虞明的唇沿著鼻樑往下，停在他微抿的嘴角。

「我感冒了。」孔蒙睜開眼，垂著眼瞼看他，「你……」

「嗯，沒事。」

虞明輕輕摩挲著他的嘴唇，時而探出舌尖從齒間掃過，動作輕緩溫柔，如一片羽毛般。在孔蒙印象中，他和虞明接吻很少會像今天這樣，一點兒情慾氣息都不帶。

這種單純的接吻反而讓孔蒙有了感覺，他翻身趴在虞明胸口上，加深了這個吻。

吻了沒幾分鐘，虞明就掙扎著推開孔蒙，聲音低啞:「忘了你是怎麼病的麼？」

「沒忘，」孔蒙湊過去咬虞明的嘴唇，「所以我也要讓你嘗嘗下不了床的滋味。」

「……」

孔蒙一邊吻著一邊解虞明的褲子，把手伸了進去。

虞明被他撩起了火，卻還是強忍住慾望，抓住他作亂的手。

「你這麼主動，我真不忍心拒絕你。」虞明一臉惋惜，「但這兩天算了吧，等你病好了再來。」

孔蒙很不滿，拉著虞明的手放在自己褲襠上，隔了層布料都能感覺到驚人的熱度和硬度。虞明第一次看見對慾望毫不掩飾的孔蒙，腦子一熱，俯身低頭用牙齒咬住褲子拉鏈，緩緩拉下，把頭埋在孔蒙修長而筆直的兩腿之間。

孔蒙一下子繃緊了身體，儘管虞明的動作顯得十分生疏，但他還是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泄了出來。

高潮過後的幾秒內，孔蒙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虞明戳了戳他的臉，他才回過神，蹭的一聲從沙發上躥起來，蹬掉套在膝蓋上的褲子，直直往浴室跑，隨後砰的一下關上浴室門。

虞明看著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笑了笑，彎腰撿起被孔蒙扔在地板上的褲子，兜里的手機順勢掉了出來。虞明拾起手機，準備放回褲兜里時，手機熒幕在這時亮了起來，提示有新信息。

他只是隨意一瞥，就再也沒移開目光。

「到家了麼？」發件人孟勉。

孔蒙光著身子只穿了條內褲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虞明呆坐在沙發上的場景。

他走過去，「怎麼了？」

虞明轉過頭看他，「你去見孟勉了？」

孔蒙一看他拿著自己的手機，立刻反應過來，忙從他手裡搶過手機，熒幕上是孟勉剛剛發來的信息，他心裡一沉。

「為什麼要背著我去見他？」虞明的嗓門一下子提升了不少，「你去找他幹什麼？！」

孔蒙沉默著沒有辯解，他知道虞明向來不喜歡孟勉，更不喜歡他和孟勉來往，原本他和孟勉見面就已經觸了虞明的底線，更何況他還瞞著虞明。

虞明看他這副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說話！」

「……我跟他沒什麼。」

「沒什麼你瞞著我單獨去赴約？」

「見個面而已。」

「那你為什麼要說你只是去樓下透氣？」

「……」

孔蒙不想再爭辯下去，索性在沙發上坐下，偏過頭不理他。

虞明也沒有再說話，兩人沉默了許久，就在虞明消了氣準備主動求和時，他卻不經意間瞥到了孔蒙腰後的紋身，怎麼看都覺得刺眼。

原本道歉的話到了嘴邊硬生生轉了個彎。

「去把紋身洗了吧。」

孔蒙轉頭看他，「為什麼？」

虞明沒直接回答他，反而問道:「你想為誰留著？」

孔蒙沉默片刻，忽然明白了虞明話里的意思，卻仍然沒有做任何解釋，只低低應了一句「嗯」。

「晚上我睡沙發，你去房裡休息吧。」

虞明說完便起身走向卧室，拿了一套衣服去了浴室。

孔蒙呆坐了幾分鐘，胡亂套上幾件衣服後出了門。

入夜以後的風夾雜了些涼意，孔蒙縮了縮脖子，咳嗽幾聲後把臉藏進衣領里。他想起幾個月前遇上虞明的那個夜晚，他也像今天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盪。他知道虞明一直以來都很介意他腰上的紋身，換做他自己，肯定也不願意虞明身上有來歷不明的紋身。

可理解歸理解，他心裡還是不舒服。

不為別的，就為虞明把那個M錯當成是啊孟勉，而他又偏偏不想再提起往事。

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幾個月前遇見虞明的那個網吧門口。他抬頭看了看頭頂幾個閃爍的大字，邁步走了進去。

一走進大廳，他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操死那丫！都過來團！誒誒誒，別瞎跑啊！」

伴一陣急促的按鍵盤聲後，一聲懊惱的嘆氣隨之響起，趙炅扔掉滑鼠，一抬起頭就看見孔蒙站在服務台旁，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趙炅撓了撓頭，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主動跟孔蒙打了聲招呼。

孔蒙交了錢，走到趙炅旁邊的空位坐下，瞥了眼他的熒幕，「在打遊戲？」

「是啊。」

「帶我一個吧。」

趙炅爽快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