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搬家搬得匆忙，孔蒙的房子里除了一些速食餅幹之外，沒有任何可以做飯的食材，更別提碗筷和生活用品，所以虞明直接把孔蒙拉到了小區附近的一個超市裡。

兩人先在一樓拿好食材，又在零食區大肆採購一番，推著購物車上到二樓。牙刷牙膏毛巾拖鞋等一應物品孔蒙都拿了一模一樣的兩份，當孔蒙抱了兩個枕頭放進購物車裡時，虞明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你睡覺要墊兩個枕頭？」

孔蒙又往購物車裡放了兩把電動剃鬚刀，「給你的。」

「給我？我那裡有枕頭啊。」

「傻逼。」

「……無緣無故罵我幹什麼？」

孔蒙停下腳步，指著購物車裡雙份的東西，「我連房門鑰匙都給你了，你說呢？」

虞明立刻反應過來，也顧不上這是公共場合，一把抓住孔蒙的手，語氣既興奮又帶著些試探，「你這意思是我可以在你那兒過夜？」

「嗯，」孔蒙看著他開心，自己心裡也挺高興，「你想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

虞明用力揉了兩把孔蒙的頭髮，如果不是在外面，他早抱上去了。

排隊付賬的時候，虞明忽然又跑了進去，回來時手裡多了兩瓶二鍋頭，孔蒙一臉不解地看著他，虞明笑了笑，放進購物車裡，說：「今天算是你搬家，多少得慶祝一下吧。」

孔蒙剛想說話，就看見穆衫和一個陌生女生挽著手朝這邊走過來。下一秒穆衫帶著驚喜的聲音響起。

「虞明！」

虞明聞言回頭，看到來人是穆衫時下意識地看了眼孔蒙，以前孔蒙就誤會過他和穆衫的關係，雖然他對穆衫沒心思，可難保孔蒙不會多想。

孔蒙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虞明摸不準他的情緒，而穆衫已經走到了眼前，他只好跟兩人打了聲招呼，「穆衫，紀優。」

紀優一來就往虞明身後張望，問道：「虞明，怎麼沒看見你女朋友？」

虞明一聽臉就垮了，以孔蒙敏感的性格，指不定要多想。但在這個情景下，他沒辦法跟孔蒙解釋什麼，只能硬著頭皮編了個借口，「我女朋友…她回家了。」

「我還想看看呢，」紀優也沒多少失望，粗略看了一下虞明身側的孔蒙，轉而拉了拉穆衫，「要不要聊幾句再走？」

穆衫把視線投向孔蒙，雖然她只匆匆見過幾面，但她還是對孔蒙印象深刻。恰好孔蒙抬頭，對上了她的目光。穆衫對他笑了笑，孔蒙也隨即回以一個淡淡的笑，這個笑容讓穆衫憑空對孔蒙添了幾分好感。

「不聊了，」穆衫看向虞明，「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們還要去買東西，就先走了。」

等穆衫和紀優走遠，孔蒙也已經付完賬，正一個人裝著東西，虞明趕忙過去幫他。

兩人裝好東西，走出超市，孔蒙忽然冷不丁開口：「你跟別人說你有女朋友？」

虞明慌忙撇清，「我只說我有喜歡的人，女朋友什麼的都是趙炅那小子說的！」

「我是個男人。」

虞明知道孔蒙在介意什麼，看了眼四周，放低聲音說道：「你是不是男人我還不知道麼？」

孔蒙臉色緩和不少，「知道就好。」

虞明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上次在浴室我都看到了。」

「……」

孔蒙瞪了他一眼，加快腳步走到了前面。虞明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鬆了一口氣，大跨幾步緊跟上去。

回到公寓後，虞明把買來的食物整理一番放進雪櫃，隨後拿著晚上要用的食材走進廚房，孔蒙跟在他後面溜了進去。

孔蒙看著他洗菜切菜，說：「等我手好了，教我做飯吧。」

「教你做飯可以，但是要交學費。」

「什麼？」

虞明回頭對他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孔蒙依言走過去，虞明放下菜刀，伸出胳膊把他摟過來，「錢債肉償，懂了嗎？」

孔蒙一愣，虞明說這話的神情似笑非笑，他不知道虞明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以前也不是沒互相講過黃段子，可當他變成黃段子的主角時，他還是有點尷尬。

虞明追問了一句，「還學不學了？」

孔蒙咬咬牙，「學！」

「肉償？」

孔蒙不說話了，虞明看著他的樣子，沒憋住笑了出來，他放開孔蒙，重新拿起刀切菜。

孔蒙好久都沒緩過神，虞明又抬頭看了他一眼，「在彆扭什麼呢？」

「剛剛那事兒。」

孔蒙總想起蔣雋那句「你應該是被上的那個」，他知道他和虞明交往，早晚都會走到那一步，他雖然沒法想像虞明被他壓在身下的場景，但也不能接受在下面的人是他自己。

「那事兒等你手好了再想也不遲，我們時間多的是。」

孔蒙悶悶地應了一聲，走出廚房。

虞明做飯的速度很快，不出半個小時便做好一桌飯菜。孔蒙擺上碗筷和白酒，幾杯酒下肚，心裡那點苦悶也被拋到腦後。

孔蒙的酒量不算太好，飯吃到一半時酒意就上了頭，一頓飯下來，兩瓶二鍋頭空了，對面的虞明也變成了兩個。

虞明情況比孔蒙好，雖然走路腳步有點兒飄，但意識總歸是清醒的。等他收拾桌子洗完碗回來，孔蒙已經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虞明倒了杯水，坐到孔蒙旁邊，把他扶起來，「喝水。」

「嗯……」孔蒙揉著頭，半個身子靠在虞明身上，伸手摸了摸杯子，「燙……」

虞明詫異，「這是溫水啊。」

孔蒙覺得渾身燥熱，從虞明身上載來的體溫更是讓他背後冒了一層汗。他挪開身體，轉而靠在沙發上，開始一顆一顆解襯衫扣子。

虞明看得眼睛都直了，孔蒙的皮膚比一般男生要白皙許多，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前兩次摸在上面的觸感，一時間竟失了神。

孔蒙無心注意虞明的眼神，這股燥熱讓他十分難受，敞開衣服之後多少緩解了一些。可舒服了沒多久，一雙手伸過來替他將扣子扣上。

「這樣會感冒。」虞明看著他，「你喝醉了？」

孔蒙點點頭。

「那我扶你去睡覺。」

虞明扣好最後一顆扣子，一隻手繞到孔蒙背後，正準備把他扶起來時，孔蒙半睜著眼睛抓住他的衣領。

「那個穆衫是不是喜歡你？」

「應該吧，怎麼了？」

「你對她有過感覺麼？」

「沒有。」

孔蒙還想發問，虞明把他抱到懷裡，「別擔心，除了你我誰都不喜歡。」

「嗯，」孔蒙鬆開手，捏著眉心揉了一會，「今兒晚上留下來吧。」

虞明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說：「這麼快就想交學費了？」

「……」

「真留我過夜？」虞明湊過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可不保證……」

虞明話還沒說完，孔蒙就推了他一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直奔洗手間而去，抱著馬桶吐了起來。

吐完之後，孔蒙感覺意識清醒了許多，頭也沒之前疼，他站起身沖完馬桶，又用冷水漱了漱口。

虞明抱著手倚在門口，「你剛剛說的話還算數麼？不會想當成醉話來賴掉吧？」

「嗯，想賴掉。」孔蒙酒意醒了大半，繞過虞明，朝卧室走去，「我想洗澡，你要不要來幫我？」

虞明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忙跟了上去。

孔蒙沒有關卧室門，虞明進來的時候他正費力地脫襯衫袖子，虞明走過去幫了他一把。

脫下襯衫後，孔蒙轉過身背對虞明開始解褲子上的扣。虞明看著覺得好笑，「你還躲著我幹什麼？你有的我也有。」

孔蒙彎腰褪下褲子，虞明的目光瞬間被他腰上的紋身吸引過去。

紋身在脊柱上，圖案是一個黑色的大寫字母M，線條簡潔幹凈，沒有多餘的修飾花紋，襯著孔蒙白皙的皮膚，十分顯眼。

孔蒙一隻腳還套在褲管里，忽然感覺到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脊柱，手指在腰椎處停下，輕輕撫摸起來。

「這個紋身是怎麼回事？」

孔蒙沉默了一會才回答：「都是過去的事了。」

虞明的動作一頓，過去的事？

「是你……」虞明小心翼翼地措著辭，「以前的…男朋友？」

「算不上男朋友，是我以前喜歡過的人。」

孔蒙的話讓虞明心裡很不是滋味，M是一個男人姓氏的縮寫？

孟？米？馬？

孔蒙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把他的姓刻在身上？

虞明不知道該說什麼，孔蒙轉過身看著他，「我去洗澡了。」

浴室里水霧瀰漫，虞明像上次那樣站在孔蒙身後，替他托著左手。孔蒙背部線條削瘦，在水霧和燈光的交融下顯得朦朧而曖昧，換做平時，虞明會毫不猶豫地抱上去，可他的目光總不由自主落在那個紋身上。

孔蒙似乎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開口說道：「如果你不喜歡那個紋身，我可以去把它洗掉。」

「不用了，留著吧，」虞明情緒有些低落，長長嘆了口氣，把孔蒙轉過來，「我就是心裡一時沒轉過彎來。」

孔蒙對他笑了笑，「別擔心，除了你我誰都不喜歡。」

虞明一聽也笑了，這話是他剛剛跟孔蒙說過，沒想到孔蒙這麼快就把這句話還了回來。

「如果不是因為我剛剛才吐過，我現在就想親你了。」

「你丫就撩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