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蒙來到辦公室時，虞明正窩在一張摺疊床上睡著。他走過去蹲在虞明面前，搖了搖他的肩膀，輕聲叫道：「虞明，醒醒。」

虞明從睡夢中醒來，眼睛半闔半睜，緩了好一會才想起自己在哪裡。孔蒙見他醒了，便說道：「走吧，我訂了十點半的航班，現在還有時間去吃個早餐。」

虞明抬起頭，看到孔蒙青色的黑眼圈，心裡像堵了塊石頭般難受。他伸手環住孔蒙的肩膀，把人攬進懷裡，下巴抵在耳邊，聲音透出深深的疲憊：「你是不是一夜沒睡就趕過來了？」

孔蒙身體有些僵硬，「嗯。」

虞明又靜靜抱了十幾秒，鬆開孔蒙，拉著他站起身，「走吧。」

走到大廳，虞明跟昨天那個中年警察打了聲招呼後才離開。兩人隨意找了家店鋪解決早餐，而後打車直奔機場。

孔蒙一上飛機就忍不住直打哈欠，沒幾分鐘就靠在窗邊睡著了。虞明盯著他的側臉看了許久，最後把他的頭扳過來，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和孔蒙定好的三天之期已經過了，他卻遲遲沒有給孔蒙一個答覆。一方面他摸不準孔蒙心裡的想法，另一方面他對孔蒙的感覺里，愧疚和心疼佔據了一大半，餘下的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回到公寓後，孔蒙依舊什麼也沒問，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虞明坐到他身邊，試探性地問道：「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麼？」

孔蒙放下遙控器，側身面對著他，「那個警察都跟我說了，說實話，我挺感動的。」說到這裡，他再也綳不住，笑出聲來，這一路可把他給憋壞了，「幹得漂亮！」

虞明愣了一下，孔蒙這種反應超出了他的意料，同時又讓他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會罵我呢！」

孔蒙彎著眼睛笑得十分開心，「以前你就挺能打架的，過了幾年身手還是這麼好。你有沒有傷著哪裡？」

經孔蒙一提醒，虞明才想起背上挨的那一棍子，「背上估計青了一大片，我房間里有活血化瘀的藥膏，幫我塗點兒吧。」

孔蒙回卧室取藥，出來時虞明已經將上半身的衣服脫光了，背上一道棍狀的瘀青十分顯眼。孔蒙走到他身後坐下，挑出一塊藥膏在手心裡融化，對著瘀青的地方慢慢揉搓起來。

虞明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腦海中不知怎麼忽然出現前幾天他被孔蒙壓在床上強吻的畫面。那是他第一次接吻，原本對體液交流十分抗拒的他竟然沒有任何噁心的感覺。他不敢往深處了想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孔蒙的力道不輕不重，因常年不做家務的緣故，手上皮膚的光滑程度比女生還要過猶不及。虞明心裡被他揉出了一團火，沒等他把藥搽完，就反身抓住他的手。

「怎麼了？是我太用力了麼？」孔蒙疑惑地問道。

虞明看著他，忽然覺得口幹舌燥，神使鬼差地湊了過去。孔蒙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公分。

孔蒙沒明白他想幹什麼，「你……」

虞明感覺心裡那團火越燃越旺，他不敢再和孔蒙單獨相處，慌忙套上衣服，「我回房間休息一會。」

他逃也似的躲回房間，按著砰砰狂跳的心臟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剛剛那一瞬間他居然有想要吻孔蒙的衝動。

趙炅一回來就被虞明拉進他的房間。虞明把他按在門上，朝他伸出手，「把你的資源給我一份。」

「什麼資源？」

「你電腦D盤裡那個叫『考研政治』的隱藏文件夾，裡面的東西給我一份。」

趙炅驚呆了，「卧槽，你怎麼知道這個文件夾？」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趕緊給我。」

「這麼性急？」趙炅朝他擠眉弄眼，「沒發現啊，你平時看起來挺禁慾的，原來是悶騷。」

「……」

「我懂，正常男人都會看片兒，」趙炅哈哈大笑，「我這就給你打包發過去！」

被趙炅嘲笑了好久，虞明終於拿到想要的東西，躲進房間打開電腦。趙炅非常夠意思，足足給了他幾百個G的資源，並詳細分好了類。虞明掃了一眼滿屏的「電車play」「護士制服」「講台誘惑」「蘿莉控」之類的文件名，最後挑了一個看起來最正常的「辦公室玩火」點開，跳過開頭，直接進入到前戲。

熒幕上頓時被兩具白花花的肉體所佔據，女人的嬌喘聲忽高忽低，連綿不斷。虞明目不轉睛地看著，仔細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可直到視頻播完，他卻沒有任何生理反應，甚至連呼吸都很平靜。他又接連換了幾部，各式各樣的女人都沒能讓他產生丁點慾望。

他既不覺得噁心，也沒有興奮。

草草快進完最後一部，他把電腦合上，全身重量都放在了椅背上，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

就這樣呆坐了十幾分鐘，他終於回過神，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八點四十。他記得孔蒙今天晚上有課，他現在過去的話，應該能趕上孔蒙下課。

艾滋病事件過去已有一月余，話題熱度銳減，即便是在上公共課時，也沒人能認出戴著口罩坐在後排的孔蒙。

晚上的課一般上到九點，為了早點下課，老師都會把三小節課濃縮成兩節，中間只休息一次。

一夜沒睡還堅持來上課的孔蒙早就困得不行，課間休息的時候直接就趴下了。可偏偏有人不識趣，一巴掌拍在課桌上，緊接著一道帶著驚喜的聲音在孔蒙耳邊響起。

「前兩天哥們說看見你來上課了，我還不信呢！」蔣雋熟絡地攬住孔蒙的肩膀，「你丫還活著呢！」

孔蒙把他的手撥開，換個姿勢繼續睡，「嗯，還沒死。」

「你丫還是這麼冷淡，」蔣雋絲毫沒有介意他的態度，「我最近找了個新女朋友，盤特靚，條特順，改天帶給你認識認識！」

「嗯。」

「我弄來一份考試重點，你要不要？」

「……不要。」

蔣雋不樂意了，「你丫脾氣怎麼這樣？跟你說話呢！別仗著我放過你你就給我擺臉色啊！」

「你煩不煩？」孔蒙忍無可忍，「是你自己坐過來的。」

蔣雋二世祖的脾氣也上來了，「別給臉不要臉！」

眼看著有幾個人已經將視線投過來，孔蒙不得不壓低聲音，「你到底想幹什麼？」

蔣雋從包里甩出一疊資料，倨傲地看了孔蒙一眼，「最靠譜的考試重點，獨此一份，叫聲好哥哥就給你。」

「……」

孔蒙臉一下就黑了，把資料扔回蔣雋面前，「我說了不要。」

蔣雋毫無預兆地哈哈大笑兩聲，「調戲你一下都不行啊！跟你商量個事，我把這些資料免費送給你，你跟我解釋解釋，上次你說的牛骨湯到底是什麼意思，行不行？我琢磨好久了，都沒想明白。」

「就為了這事？」孔蒙開始懷疑蔣雋的智商。

「嗯！」

「就是不想活了的意思。」

「那你怎麼還沒去死？」蔣雋立刻接道，「你是不是有男人了？」

「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到處發情麼？」孔蒙回嗆了一句，本想趕他走，忽然想起什麼，臨時改變話題，「你喜歡男人對吧？」

「男人女人我都喜歡，怎麼著？改變主意想投入我的懷抱了？」

「你有掰彎過直男麼？」

蔣雋歪頭想了想，「沒有，我追的都是純gay，一般只要我稍微撩騷一下，他們就會主動撲上來。當然，你是個例外。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喜歡上一個直男了？卧槽，你這麼帶種！」

「……說說你是怎麼撩騷別人的。」

「當然是直接上了，日久生情懂不懂？」蔣雋看著孔蒙瘦弱的身板，「不過你應該是被上的那個。」

孔蒙的臉又黑了，「這個不用你管。」

「除了直接上，我還有三招必殺技，強吻直扒不脫褲，撩到一半就閃人，不出十天保準會彎。」

「行了，知道了。」孔蒙重新趴下，「我要睡覺了。」

「你就不報答報答我？比如說讓我親一下？」

孔懞直接蒙住一邊耳朵。

然而一隻手掌並不能阻擋蔣雋說話的熱情，孔蒙不理他，他就一個人說了將近一個小時，期間還時不時推孔蒙一把。就在他終於忍耐不下去的時候，救命的下課鈴聲終於響起來。

他拿起課本就朝教室外面走。蔣雋愣了一下，抄起桌上一疊資料追了上去。

「嘿！你的重點！」

孔蒙走的很快，蔣雋一路小跑才在校門口追上。他把資料塞到孔蒙懷裡，氣喘吁吁地說：「你丫腿還挺長！」

「我不要這東西。」

孔蒙剛想還回去，身旁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從他手裡接過資料，一把全堆到蔣雋身上。

蔣雋看著站在孔蒙身邊的人，面色不善，「我給他的東西，你瞎摻和什麼？」

虞明從一開始就看蔣雋不順眼，甚至帶了一股敵意，他把孔蒙的肩膀攬過來，陰沉著臉道：「我是他男朋友，他憑什麼要收你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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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夥伴擔心逆CP，直掰彎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虞明只是在變彎的過程中比較被動而已，等他認清了自己的取向，馬上就會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