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孔蒙破天荒起了個大早，下樓買好早餐回來時，趙炅正哈欠連天地從自己房間出來。

孔蒙和他打了聲招呼，「早啊。」

「早，」趙炅看到沙發上還沒收拾的被子，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哥倆還分床睡呢？」

孔蒙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嗯，他不喜歡跟別人睡。」

「他丫的臭毛病就是多。」

趙炅邊說邊朝浴室走，正好迎面遇上剛洗完澡出來的虞明，虞明揚起手裡擦頭髮的毛巾，作勢要抽他，「你說誰毛病多？」

趙炅忙抬手擋臉，「說我自個兒呢！」

虞明樂了，「挺有眼力見兒啊。」

趙炅沒回話，一溜煙竄進浴室。虞明一轉頭就看見坐在桌旁喝豆漿的孔蒙，臉上的笑有些凝固。經歷過昨晚那事之後，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彆扭，那可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初吻，就這麼給了一個年齡比他還小的男人？雖然他不會像個女的那樣哭著鬧著要對方負責，但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孔蒙在他看過來的一刻對他笑了笑，：「早上好。」

虞明摸了摸頭，有些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怎麼起得這麼早？」

「還有一個星期就期末考了，今天去學校看看。」孔蒙咬了一口小籠包，倒了一杯豆漿給虞明，「昨晚睡的好麼？」

虞明坐下的時候感覺腰酸背痛得厲害，「挺好的。」

「昨天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嗯？這個……還沒想好呢……」

「看來是想離我遠點了，」孔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今天就搬出去。」

虞明一聽急了，「搬哪兒去？又住酒店？」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孔蒙喝掉最後一口豆漿，擦擦嘴，站起身，「我去上課了。」

虞明自然不可能再讓他獨自住酒店，拉住他的手，妥協道：「再給我幾天時間行不行？」

「幾天？」

虞明想了想，「五天。」

孔蒙搖頭，「三天。」

虞明把心一橫，「三天就三天！」

孔蒙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我等你的答覆。」

虞明腦海中正回想著昨晚黑燈瞎火時發生的事，忽然間被他這個笑容晃了神，好半天才緩過來。

和孔蒙定好的三天之期讓他在接下來兩天里沒有任何上班的心思。

他既不想和孔蒙斷了兄弟情分，又不能當孔蒙的男朋友。他是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青年，怎麼能和自己的兄弟談戀愛！

第三天早上查房時，趙炅看著一直神情恍惚的虞明，終於忍不住悄悄問道：「哥們，你是不是有對象了啊？」

虞明猛的被他點中心事，「你丫瞎說什麼呢！」

「沒有就沒有唄，這麼激動幹嘛？」趙炅不解地盯著他，「你這兩天怎麼了？家裡沒出什麼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啊？」虞明有些心虛，「對了，我明天想請個假，出去一趟。」

「去幹嘛呢？」

虞明含糊地回道：「見一個朋友。」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這事你別告訴孔蒙啊。」

趙炅一口答應下來。

下午下班之後虞明跟老袁請了假，直接就打車去了機場。

一向飯來張口的趙炅回到公寓，看著一雪櫃的食材，默默地拿起手機訂了兩份外賣。孔蒙回來的時候，快餓瘋的趙炅正在啃一隻雞腿。

趙炅抬起油膩膩的爪子和孔蒙打招呼，「我給你叫了份外賣，快趁熱吃。」

孔蒙發現屋子裡沒有虞明的身影，「虞明呢？」

「他今天晚上不回來了。」趙炅被雞腿塞了牙縫，表情猙獰，「就剩我們哥倆獨守空房。」

孔蒙心涼了半截，虞明為了避開他，連家都不回了？「他去哪裡了？」

下午還滿口答應的趙炅轉眼就把虞明給賣了，「說是見一個在外省的朋友，還不讓我告訴你。你說虞明這小子該不會是搞網戀，跑到外地去見網友了吧？」

孔蒙看著桌上的外賣，一點食慾都沒有。趙炅見他遲遲不動筷，便湊了過來，「你不吃啊？」

「我不餓，」孔蒙推到他面前，「你替我解決了吧。」

趙炅大喜，抱起飯就走，生怕孔蒙反悔。

虞明蹲在路邊，給程嘉陽打了個電話。

「是我，虞明，你在哪兒呢？」

「在學校啊，怎麼了？」

虞明眼睛盯著學校大門，「我現在在你這邊，跟老師過來辦點事，咱哥倆好久沒見了，今兒晚上見個面唄。」

「行啊，」程嘉陽似乎心情不錯，「我訂個地點，等會在那裡見。」

掛斷電話之後，虞明起身活動了一下凍僵的腿腳，然後拿著過來時在一處工地上順來的木棍，找了個觀測角度更好的地方繼續蹲點。

孔蒙對過去的事絕口不提，不代表他就要咽下這口氣。他一打聽到程嘉陽所在的省市和學校，就訂了最近的航班趕過來。不管後果如何，他都要揍一頓再說。

等了十幾分鐘，虞明終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大門出來。

現在是晚上九點，校門口學生不多，虞明看了下四周，拎起木棍快步朝程嘉陽走過去。程嘉陽還沒認清來人是誰，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棍子，一個趔趄摔在地上，緊接著就是狂風豪雨般的拳打腳踢。

虞明自打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再打過架，動作有點生疏。原本他對背後偷襲這種行為十分不齒，但一想起程嘉陽對孔蒙做過的那些操蛋事，他心裡那一絲良心上的譴責就消失得一幹二凈。

他專挑打起來很疼但又不會造成實際傷害的地方下手，程嘉陽整個人都被打懵了，只能護住頭，縮在地上打滾，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路人也都驚呆了，在程嘉陽慘烈的哀嚎聲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跑去學校門衛室叫保安。

就這樣打了幾分鐘後，虞明手酸的不行，放慢了速度。程嘉陽趁著他鬆懈的時候往旁邊打了個滾，避開他的拳腳，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

他看見虞明時首先一愣，接著就是暴怒，「你他媽打我幹什麼？」

「你丫做了什麼缺德事你自己心裡清楚。」虞明看見兩名保安正趕過來，扔下木棍準備跑路，「我不知道孔蒙為什麼不找你算賬，但我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今天只是道開胃菜，日後再跟你細算。」

程嘉陽聽到孔蒙的名字，聲音有些發顫，「當年的事你都知道了？」

「當然。」

「就算知道了你也不應該打我啊！」程嘉陽歇斯底里地喊到，「我還不是為了給你出氣嗎？！你不知道孔蒙那小子多噁心！」

虞明沒說話，走上前對著他的臉就是一記重拳，「再噁心也沒你噁心！」

程嘉陽連連後退幾步才穩定身形，吐出一口血沫，「我噁心？！」他彎腰撿起先前虞明扔掉的木棍，沖了過去。

虞明躲閃不及，背部挨了結結實實一棍子，險些撲倒。

這時兩名保安也趕到了，一名控制住手拿棍子還想衝上去的程嘉陽，另一名則攔到虞明身前。

「都給我老實點！」控製程嘉陽的保安大聲喊道，「多大的人了，還在學校門口打架！走！都跟我去派出所！」

虞明背上疼得厲害，沒做過多反抗就被保安給架走了。

街道派出所，一名中年警察看著眼前兩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早已見怪不怪：「你們倆為什麼打架啊？」指著程嘉陽對虞明問道，「他搶了你女朋友？」

虞明看了眼程嘉陽，冷哼道，「他做了缺德事，我看不慣就打了。」

中年警察「哦」了一聲，繼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虞明。」

「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虞明從錢包里摸出身份證遞過去。中年警察掃了一眼，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不是本省人啊，這人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讓你跨省都要揍他一頓？」

「他噁心到我朋友了。」

在一旁揉臉的程嘉陽一聽，頓時又火冒三丈，「你居然為了孔蒙那種人打我？！你他媽是不是傻逼！」

「他因為你差點兒自殺，我沒把你揍到生活不能自理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他丫自殺跟你有什麼關係？！他想死就讓他死好了！他這種人就不該活在世上！」

中年警察聽不下去了，一巴掌呼在程嘉陽腦袋上，「這裡不準講髒話！」

程嘉陽吃了個悶虧，惡狠狠瞪了虞明一眼。

虞明卻視而不見，對著中年警察說：「叔，我什麼時候能走？」

「你們能私了是最好不過，」中年警察瞥了眼鼻青臉腫的程嘉陽，「不過，我看你們倆私了的可能性不大，按照規定，你得拘留一段時間，不過我看你情有可原，你叫個朋友過來保釋交點罰金就可以走了。」

「一定要朋友來麼？我在這裡沒有朋友，自己交不行嗎？」

中年警察搖搖頭，「小夥子，我已經給你開後門了。這樣吧，時候也不早了，委屈一下你，在我辦公室湊合一夜吧，等你朋友來了再走。」

虞明只好答應。

中年警察看向程嘉陽，「行了，你走吧，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礙於人民警察的面子，程嘉陽一腔怒氣無處可發，最後站起身狠狠踹了一腳椅子，狼狽離開。

中年警察把虞明帶到自己辦公室，然後忙自己的事去了。虞明坐在辦公椅上，對眼前這種情況十分頭疼。

他不想讓孔蒙知道這件事，能叫來的人只有趙炅，可趙炅能不能來還是一個問題，他和自己總不能同時翹班吧。

思前想後，他還是給趙炅打了個電話。

趙炅激戰正酣，「哥們，有什麼事麼？」

「現在有空沒？過來接我一下。」

「哪兒呢？」

虞明報出自己所在的省市和地點，「趕緊來！」

「卧槽！」趙炅把滑鼠一扔，「你出去一趟就是為了進派出所？」

虞明不想跟他磨嘰，背上一陣陣發疼，「你就說你來不來吧。」

「我想來也來不了啊，老袁可最討厭無緣無故翹班了。要不我讓你小鄰居過來？」

「千萬別……」

虞明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趙炅嚎了一嗓子，「孔蒙，虞明找你有事兒！快來接電話！」

虞明簡直想破口大罵，這傻逼能不能聽自己把話說完！

過了片刻，電話那頭忽然安靜很多，孔蒙的聲音傳過來，「怎麼了？」

虞明只好硬著頭皮把剛才跟趙炅說的話重複一遍，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孔蒙並沒有追問他在派出所的原因，只說了一句「那你等我過來」就掛斷電話。

虞明握著手機癱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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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什麼的真不太懂，如果有BUG，請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