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怎麼回事？劍明明就是道具，怎麼開了刃了？再快點……」顏勇有點慌神兒，一邊催促著助理開車，一邊念叨著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姚斌說：「你別再催他了，出了車禍咱們誰也好不了。」

成紫說：「勇哥，你別著急，你看我這出血量也不大，去醫院就是為了安心，我沒事。」

「怎麼能沒事？你那是抹脖子，那是自殺。不對，劍肯定是有問題，不是自殺，是謀殺，我得報警。」

姚斌搶過顏勇的手機：「如果真的是有人把道具掉了包，你覺得會是誰？」

「還能是誰？這次絕對不能放過戚言。」

「證據呢？」

「警察肯定會找到證據的。」

「隊員不合到要謀殺的地步，輿論的唾沫星子會淹死你這個經紀人。」

「我就算失業，也不能讓殺人犯逍遙法外。」

「成紫，你怎麼說？」

「勇哥，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你就這麼怕戚言嗎？」顏勇氣得不知道要怎麼辦，「你這一出出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勇哥，我想幹的事還沒幹成，我不想鬧大，更不想讓你丟了工作。」

顏勇煩躁地擼了把頭髮：「我也不問了，問也問不出。明天就回去，我去找上面，袁總不同意，我就去找董事長，戚言絕對不能再留在樂團里。」

姚斌把手機還給顏勇：「有小東在，戚言沒有毀滅證據的機會，但是我覺得戚言應該早就把證據毀了。以袁總的態度，你去說可能沒有用。」

「那誰去說？」

「我去。」成紫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袁總手裡的業務是公司最賺錢的，他非要把戚言留在隊里，肯定有他的理由。我這個受害者去說，比你更有說服力。」

「你一個人去……」姚斌欲言又止。

顏勇說：「姚斌，在電影節上，你不讓成紫一個人去見袁總，現在又是有話不能說的樣子，是有什麼顧慮嗎？」

「不是不能說，是說出來根本沒人信。」

成紫說：「你還沒說呢，怎麼就知道我們不信？」

「我家的公司經常會請明星參加活動，我曾經看見過袁祥在我家的花園裡摟著一個小明星。」

成紫偷瞄著顏勇，顏勇脫口而出：「你沒有看錯？」

「我當時才八歲，袁祥還是部門主管，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父親，我父親的反應和你現在是一模一樣，認為我是看錯了，還警告我不要亂說話。」

姚斌笑了笑：「袁祥的事業穩步上升，每次見到他和他的夫人都是夫妻恩愛，現在回想起來，我都禁不住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也許袁祥是會背著老婆偷情，可那個小明星是個男人，怎麼可能呢？但不管怎麼不相信自己，在我心裡，還是對袁祥有防備，所以那天才會提醒你。」

顏勇愣了一下說：「袁總在圈子裡的口碑真的是特別好，說出去肯定沒人信。」

姚斌問：「你們信嗎？」

成紫用力點頭，顏勇想了想說：「我只能說是半信半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袁祥如果真的是有醜聞，為什麼一直沒有被爆出來？」

姚斌點頭：「我也是基於這個原因才會自我懷疑，難道袁祥僅有的一次出軌還讓我撞見了？出軌對象還是個男人。」

成紫說：「難道我看見的是第二次？」

顏勇問：「你看見什麼了？」

「在偏愛藝術節，我去衛生間的時候，見到袁祥和一個女人進了女衛生間。他們的行事非常謹慎，要不是我一直留意著他，也是發現不了的。」

顏勇徹底懵了，反應了一會兒才說：「出軌對象有男有女，他這不只是出軌呀，還是騙婚，用婚姻來掩飾自己的性取向。有一有二，肯定就是有三有四，他是怎麼能隱藏得這麼深而一直不被發現呢？」

姚斌說：「一方面是因為他確實謹慎，二也是因為他的口碑好，讓那些只是匆匆瞥著點什麼的人，下意識地給否定了。第三嘛，和他的身份背景肯定是分不開的。」

顏勇點頭：「和他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想紅，不管能不能達成目標，想要繼續在這個圈子裡混，就不能輕易得罪他。成紫，我不該質疑你的判斷，袁總對你，說不定是真的有別的想法，你絕對不能一個人去見他。」

成紫不接話。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了傷口，創面不深，沒有生命危險，包紮完就讓他們走了。

回到酒店，戚言已經睡了，韓小東說：「戚言一點掩飾都沒有，承認開了刃的劍是他買的，但咬死了是成紫自己拿錯了。」

顏勇說：「都睡吧，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就回去，必須讓公司給個說法。」

第二天下了飛機直接去了公司，見到戚天宇，戚言竟是惡人先告狀：「叔叔，他們誣陷我用真劍換假劍，要謀殺成紫。」

「你真的要殺了成紫？」

「當然不是，我就是買來玩的，是他自己拿錯了。」

戚天宇對其他人說：「是個誤會，戚言雖然是做過錯事，但他本質不壞，肯定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成紫呢？」

顏勇這才發現成紫不見了：「怎麼這麼不聽話……」

辦公室里，袁祥慈祥地對成紫笑：「你們昨天的作秀我看了，非常好。顏勇的提議已經在籌備了，你們專屬的團隊還沒有這麼快能建起來，但是拍MV的團隊已經有了，買了後天的機票。你們怎麼不在那邊等著，反而回來了？」

「出了意外。」成紫歪頭露出脖子上的傷口。

「受傷了？怎麼弄的？」袁祥右手捧著他的臉，左手握著他的脖子，鼻尖近的幾乎貼在了紗布上。

成紫感覺到有一點熱度滑過皮膚，心裡泛起一陣惡寒：「袁總，我用的那炳劍被開了刃，我們都知道是戚言做的，可是他不承認。」

成紫想裝成不在乎，但聲音還是顫抖，聽到袁祥在他耳邊輕聲說：「嚇著了吧？我沒想到戚言這麼個小孩子能下這麼狠的手，是我考慮不周。你不要害怕，有什麼話儘管和我說，我會處理的。」

「謝謝袁總。」耳垂上又泛起一陣濕熱，成紫再也忍不住，推開袁祥，「袁總，這樣不好。」

袁祥看著他笑，就像獵人盯著獵物：「你出道兩年了，好不容易有了點人氣，如果弄不好，可就前功盡棄了。」

「袁總，戚言就是存心不讓我好過，能不能讓他離開樂團？」

「團內人員單飛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就不怕他離開後傳播謠言說是被你排擠的？」

「他比我有背景，我怎麼可能會排擠的了他？根本就是他一直在排擠我。」

「誰說你沒有背景？我、溫杜，甚至是溫啟良，你的背景可比他還硬。」

「袁總，那些都是假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有什麼用？要網友們相信才行。不過網上多的是顛倒黑白的人，想讓所有人相信，實在是太難了。」

「戚言如果再留在隊里，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丟了命。袁總，求您幫幫我。」

成紫把溫杜教過的演技全用上了，可還是沒能讓自己哭出來，急的桃花眼裡帶了點紅，眼神也沒有處理好，不見楚楚可憐，只是怨恨。

但是在袁祥眼裡，卻是覺得他這個樣子是外強中幹的表現，強撐著的倔強更有味道。

「和你同一批面試的人不少，我一眼就看中了你，而勁樂團也是我精挑細選才組建起來的。我承認，當初讓戚言進樂團，是我的判斷失誤。

「但是現在已然如此，再多的自責也是於事無補，重要的是解決辦法。你應該對自己有足夠的認識，這兩年，戚言看起來人氣比你高，但是裡面有多少水分，你們的支出明細里寫的明明白白。我認為，你單飛最合適。」

「我單飛？不行呀，我的唱功那麼差。」

「唱功差怕什麼，只要包裝的好，照樣能紅。去年出道的那個，叫什麼來著，上台從來不開麥，還不是照樣火的一塌糊塗。」

「可是那人沒火多久就銷聲匿跡了。」

「想一直紅下去？」袁祥坐下，翹著二郎腿說，「只要有人肯捧你，想紅多久都行。費曉就是一個例子，他出道有七年了吧？惹出多少亂子來？邵其給他擦屁股的錢就不知道花了多少，他不是照樣想拍戲就拍戲、想上節目就上節目？」

成紫低著頭，委屈巴巴地說：「我沒他那麼好的命。」

「什麼命不命的，你年紀輕輕還信這個？都是自己爭取來的。」

「袁總，我該怎麼爭取？」成紫依舊低著頭，語氣並不熱情。

「這我可就不好說了，要看你自己。」袁祥撣了撣定製西褲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成紫別彆扭扭地坐到他身邊：「袁總，我笨，請您給我指條明路。」

「混這個圈子，最怕的就是笨，如果你自己想不明白，我也就沒辦法了。」袁祥坐到辦公桌後面，靠著寬大的老闆椅，拿起一份文件看。

成紫站起來，站到辦公桌的前面，哀求說：「袁總，您別生氣，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求求您了，我保證照著您說的做，您就告訴我吧。」

「回去好好想想。」袁祥按響了呼叫器，「送成紫下去。」

「不麻煩了，謝謝袁總。」成紫出了辦公室，顏勇正被兩個保安攔的老遠。

秘書對顏勇說：「成紫已經出來了，你要是再想擅闖高層辦公室，可就要向你的上級反應了。」

顏勇顧不上理他，拉著成紫就進了電梯：「你答應我什麼了？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對不起。」成紫拿出手機關閉了錄音功能，袁祥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