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下凡來。

趴在溪石邊看到自己清澈的倒影，擼起袖子將手浸入水中。享受著師尊特赦下的僅半天的自由時間。

他是天域神尊的大弟子，誰能想到這大弟子，才年僅十二歲。還是個孩童。

凡間入了冬，岩邊還結著冷霜。

梢間露著陽光，他沿著溪邊散步，不曉得能不能抓兩條魚帶回去跟師弟們一同養著。不過想了想便罷了，師尊不允許他帶回任何凡間的東西，傍晚就要回去。

「那是？……」

很明顯的一個視角。

像是一個食盒子飄在水上，有些沉重的樣子，是誰把食物忘在了這裡？

他跪下來開始波動水的走向，試圖讓食盒子靠近自己。哪成想這東西一直在河對岸，怎麼也都過不來。他折了附近的一個粗壯樹根，勾著食盒子的把手，慢慢把東西挑過來。

正在想裡面會裝著什麼的時候，他打開蓋子，卻瞪大了雙眼。

裡面躺著一個熟睡的嬰兒，時不時還吧唧嘴。

想把它蓋上蓋子再放進水中的念頭只有一瞬間，再怎麼說這孩子飄在湖上遲早都是要餓死的，自己身為仙人，沒有不救的道理。不過這他也還是個孩子。而且這個嬰兒是男是女他也不能貿然分辨吧，想想還有些可恥。

帶回去沒辦法跟師尊交代的。

他蓋上蓋子，站起身來。

又蹲下去，打開蓋子。

嬰兒應該是剛出生不久的，看起來很小很小，他將小嬰兒抱起來，太軟了，他不敢用力。

食盒子里什麼都沒有，連嬰兒身上也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可以說這孩子連名字都沒有，似乎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小嬰兒吧唧吧唧嘴，他笑了起來。

「真可愛啊。」

他最終還是狠了狠心，要帶上這孩子回去，如果自己的一頓罵能換來這個孩子有個安置的地方，自己也算沒白挨。

今天自己提前回來了，走到結界外面的時候，在大門口停住了腳步。

他猶豫了再猶豫。

這小嬰兒卻睜開了眼睛，就在他恐慌這小孩子會不會哭的時候，小孩子突然笑了起來。

他鬆了口氣，笑道。

「請你保佑我不會被師父懲罰地太狠吧。」

出來迎接他的是他的師弟，他的師弟看到他抱著的嬰兒，嚇得甚至說不出話。

「師…師兄！你不會去了趟凡間生了個孩子出來吧？？？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啊。」師弟瞅了瞅小嬰兒。

「還挺好看的哈哈哈哈哈哈，像你。」

「你再胡鬧！」他用手遮住小孩子的面部。

「我等還是少年身。哪來的孩子。」他說。

「我在河邊發現了這孩子，不忍放她繼續漂泊，便帶了回來，給她一個安置之處。若是今後找到家人，便更好了。」

「那你打算如何跟師父交代？」師弟這句話問到點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

「挨罵也好，這孩子有個去處就可。」

「別啊，師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懂，你難不成要跟這孩子睡同一間房嗎？萬一她是個小姑娘？」

「你懂不懂什麼是小孩子小孩子，糾結那麼多幹嘛。」

「對了，咱們先去找即月姑姑，她這個時辰一定在給師父備茶，叫上她跟我一起去，可以求情。」

師弟因為心慌便回去了，他抱著小嬰兒敲了敲即月的房門。

「姑姑，您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