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不宜打草驚蛇，關於內鬼最好由我和你秘密調查。」

戚可煊點頭，「對了，小念的輔助AI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

谷之開嘆了口氣，「他那個系統的緊急保護程式，是當初特意為你弟單獨編寫的。由於時間緊迫，有個bug沒有發現，所以緊急保護程式啟動後，主系統判定這個AI受到病毒攻擊，強行將其恢復成原始設置，之前的數據已經不可能恢復。」

也就是說，小豹子永久『失憶』了。

戚可煊閉上眼睛，揉揉鼻樑，「那就根據之前的視頻記錄，將其儘可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別讓小念發現。」

看著戚可煊疲憊的臉，谷之開勸解道，「不過，你應該感到慶幸，幸好這次沒出什麼意外，玩家韓清的家裡在軍部有著相當的背景，如果他出事，那咱們公司指不定被扣上什麼大帽子，被押上軍事法庭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了他的話，戚可煊陡然抬起頭，「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多想了？其實這次入侵，原本就是針對韓清的？你也知道我們這幾年有多招人嫉恨，如果一個這樣背景的孩子在咱們這裡出了事，那咱們公司，不死也得扒層皮。」

聽戚可煊這麼一說，谷之開愣住了。

難道真是他們神經太緊張太敏感，把問題給想複雜了？

不過，若真是沖著韓清，沖著『傳神遊戲』來的，那如何泄密這件事，就有了完美的解釋。

一念至此，谷之開點頭道，「對，你說的有道理。也許真是咱們把問題給想複雜了。」

「不過，也不能就此鬆懈。該查的，還是要按部就班的查。」

「嗯，你放心吧。就算真不是沖著你來的，這種事情也絕不能讓它再次發生。」

「對了，韓清本人對這次遊戲體驗還算滿意麼？」

谷之開心裡吐槽著：跟人家相處了那麼長時間，人家對咱們遊戲滿意不滿意，你這個做老闆的竟然還問我，恐怕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你弟弟身上吧？也幸好這幾次挑的玩家都屬於控制欲不強的依賴型人格，不然的話，非給咱們一個大大的差評不可。

面上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全五星。而且還寫了個長評，說畫面完美，體驗度逼真，讓他幾乎忘了那是個虛擬世界，哦，對了，尤其表揚了你弟，他認為系統是在充分解讀了他的心理測試後，給他進行的玩家搭配，很用心，……有時間你可以看看。」

見戚可煊臉上的黑度少了一點，他提議道，「鑒於此次被襲目的不明，你又要查內鬼精力有限，接下來的遊戲世界，你還是不要參與進去比較好。」

話未說完，戚可煊就已經切斷了視頻通話。

谷之開無奈的聳了聳肩，扭頭看向小白，「你說這人到底咋想的？他弟又不是瓷娃娃。」

小白『切』了一聲，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光腦熒幕，邊敲打字元邊不屑點評，「你這種渣男懂個屁！」

「喂，我怎麼就不懂啦？不對，我怎麼就是渣男了？我哪裡渣？摸著你的黑心問一問，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了，我可曾對你有過半點不規矩？」

小白對著熒幕冷笑，「給你膽了，你不規矩試試看？打斷你的第三條腿！」

谷之開氣結，也沒心情去研究戚可煊和他那寶貝弟弟之間的彆扭事，恨恨說了句，「要不是看在你有重任在身，小爺我今天一定要好好跟你決戰到底。」

與此同時。

施念在遊戲倉中，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意識還沒完全清醒，頭頂上方已經傳來熟悉的，毫無情感的電子聲音。

「叮，遊戲體驗：五顆星。」

「叮，腦洞創新：五顆星。」

「叮，社交娛樂：五顆星。」

「本次綜合評分：全五星。恭喜您，請勿驕勿燥，再接再厲。」

不對勁。

太安靜了。

小豹子這個時候怎麼可以不在？怎麼可以缺了它激動無比的聲音和舞姿？

施念試著在腦海中呼喚了幾聲【豹豹？豹豹？】

【您好。AI熊熊，很高興為您服務】

隨著古板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施念的面前出現兩個巴掌高的小熊。

可惜明明那麼萌的外表，卻配了個古板至極的表情和聲音。

「小豹子呢？」

「它回總部做體檢去了。」

施念放下心來。

也對，買個光腦還要定期不定期的殺殺毒清理清理空間呢。

「那它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

施念皺眉，「只是體檢，也要很長的時間麼？」

「因AI而異」

好吧......

施念坐起身來將手搭在了遊戲倉門把手上，就在開門前的一霎那，他又轉過頭去，「歡迎你，小熊熊。」

古板的小熊AI，竟露出個害羞的表情。

施念笑了，原來它剛才的表現不是古板，而是因為過於羞澀而緊張的。

和小豹子，還真是兩種性格。

走出遊戲倉，施念看了眼時間，竟已是晚上九點來鍾。

他摸了摸空癟癟的肚子，想著等會是去捷運口旁邊買個手抓餅還是回去泡速食麵？

又得了個全五星，這個月的獎金，應該不會少的。

也許，他可以，再奢侈一點點，去學校隔壁的咖啡屋，要一份醬油炒飯？

算了算了，自己還欠著陳凱近三千塊呢。

唉~真是裝叉一時爽，還錢淚兩行。

正胡思亂想著，辦公室的門被無聲的推了開來，他們組主管伸進腦袋瞧了一眼，隨即瞪大眼睛，「施念，你怎麼還沒下班？」

施念不好意思的撓撓面頰，「剛從遊戲世界裡出來。」

他沒說他在遊戲世界裡差點被當成了罪犯，繞是如此，也在看守所里呆了幾天。

還別說，追求逼真效果的公司，連看守所都做的極度還原。

而極度還原的結果就是，施念扎紮實實地，受了幾天的罪。

「呃，對了，你好像還在住校吧？」

施念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那你今晚也住學校宿舍麼？」主管明知故問。

施念再次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主管笑道，「那正好，走吧，我捎你一程，我正好要去你學校附近，順路。」

主管平時對他們也都挺好的，且年紀也就比施念大了十歲左右，在施念心中，就是個平易近人的大哥哥。

當下也沒推辭，立刻點頭感謝，「那真是麻煩魏主管你了。」

「欸，客氣什麼，順路嘛！又不是特意送你回去。還有啊，叫我主管就行，千萬別加上姓，不然的話，我聽著總像『餵豬倌』『餵豬倌』，餵豬的小倌。」

施念調皮地沖他行了個貴族禮，「遵命，我的主管大人。」

說笑間，兩人進入直通地下停車場的電梯。

斜睨一眼一點兒不曾起疑的施念，主管在心裡給機智的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贊。

「對了，施念，明天你還要來公司一趟。」

按理說，客服每完成一個任務，都可以休息一天的。

所以聽了主管的話，施念想當然的問道，「是有什麼臨時的任務麼？」

「哦，不是，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完成了五項任務，且都是全五星好評，所以按照公司規定，要安排你做一次心理復甦。」

「心理復甦？」施念有些好奇，「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是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像你一樣，在半個月都不到的時間裡，連續全五星的完成了五次任務。你我都知道，想要在遊戲世界得到個不錯的成績，必須要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進去才行，公司也是擔心像你這樣的優秀員工，會因為投入過多的真情實感後難以排解而出現心理問題，才有了這樣一項規定，也算是一種福利吧。」

「那，主管你做過麼？過程是怎樣的？會不會是一種類似記憶封鎖的行為？」

話音未落，電梯門打開。

主管走出電梯，邊領著施念朝他的車走去，邊回答道，「我做過，不過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過程嘛，我不知道你的會是怎樣，反正我就是聽著雨聲美美睡了一覺。在那之前，我因為遊戲世界中不盡如人意的結局，確實很是不開心，不過在那睡了一覺之後，就突然想開了，嗯，或者說，看待問題更積極了，但是，那個遊戲世界裡的每個細節，我直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聽他這麼說，施念放下心來。

「那我明天幾點到？」

「你睡醒了過來就行，到了後我帶你過去。」

說罷，手一揚，一輛銀灰色的小車車燈迅速閃爍了幾下，就好像是在召喚他們快點過去一般。

而主管，卻突然停下腳步，朝他們後方看去。

「怎麼了？」施念也順著主管的視線朝他們身後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主管皺眉，「我剛才覺得有人在盯著咱們。」

「我有時候一個人在家，也會有這種感覺。事後證明，是自己過於敏感了」

主管聳聳肩膀，自嘲道，「可能是連續幾天加班，累出幻覺了，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主管你還很年輕好不好......」

這之後，上車離開的二人，邊將這個小插曲拋到了腦後。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的車緩緩開出停車場時，一個男人自柱子後，緩緩轉了出來，看著他們的車尾燈，嘴角現出邪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