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喬遠永遠都不想在1998年春節這兩天留下任何記憶。

電視機里春節聯歡晚會熱鬧的不像話，那英在唱著《相約1998》，身後的大球裡面還有兩個人在跳舞，喬遠都有些擔心裡面的人會不會缺氧。

還沒等他說出來，魏子安巴砸著嘴：「這人不會悶死？」

「你懂什麼玩意兒，不知道就憋比比，人家要能悶死還能上去啊，趕緊包餃子！看看你喬遠哥哥再看看你，成天就知道玩兒，就不能好好的麼？」魏子安的媽媽臉上都沾了麵粉，瞪著魏子安。

魏子安家每年三十兒晚上都是餃子，據說北方不管逢年過節啥的都是餃子，這些年喬遠一直都在這兒過年都習慣了，年三十兒的晚上喬遠就和魏媽媽一起包餃子。魏子安轉頭一看，這蓋簾上已經有一小半的餃子了，都是喬遠一個人包的，老媽在一邊擀皮兒，這感覺怎麼看都像是帶著媳婦兒回老家過年一樣，莫名心裡就甜了起來。

「我這不是來了麼？」魏子安跟老媽打著哈哈，趕緊坐到一邊陪著喬遠，手上可是沒沾半點的活兒。

「動手！」魏媽媽真的是想動手，看著喬遠在這又不好意思下手揍，要不然魏子安屁股早就開花了。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會做飯，這麼大的人了，你說這以後娶媳婦兒可怎麼整，非要等著媳婦兒做飯？這不得餓死？

魏媽媽心裡想的這些魏子安也知道，不過喬遠會啊，雖說不是大廚，但是最起碼家常菜都能做，有這麼一個勤勞樸實能幹的媳婦兒，哪兒還用自己做呢。

不過魏媽媽的暴脾氣可不是說著玩兒的，魏子安也是怕，隨手拿過一個餃子皮兒裹了一大勺的餡兒就往裡放，氣的魏媽媽直接給了他一擀麵杖。

「你幹啥？包包子呢？這是餃子！餃子！」

這誰家孩子，能不能弄走？在這兒凈耽誤事兒呢，瞅著怎麼就那麼心煩呢。

這一擀麵杖可是真疼，魏子安齜牙咧嘴的：「媽你輕點兒，得虧是擀麵杖，這要是別的，您這一下子我就升天了。我這不是不會麼，慢慢來嘛對不？」

「敗家玩意兒！」

「阿姨這大過年的您可別生氣，一會兒我慢慢教他，咱們先弄好自己吃的，等會他包的都給他自己吃！」喬遠包好了一個放在蓋簾上，帶著麵粉的手蹭了一下臉，頓時臉上跟抹了一層粉一樣。

魏子安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著喬遠：「哇喬遠哥哥這麼狠心？」

說著還湊到喬遠的耳邊，趁著魏媽媽進廚房的功夫，和喬遠咬著耳朵：「喬遠哥哥你這樣對我難道你就不心疼麼？我可是你男人呢！到時候我吃不好了，怎麼伺候好你呢？」

說話之間，魏子安還伸出了舌頭舔了下喬遠的耳朵，呼出的氣體搔弄著喬遠敏感的肌理，臉一下子就爆紅了起來，慌忙把魏子安推開。

這......這魏子安越來越沒個正經樣子了，這麼多人都在呢，他怎麼就！

「有人在不要這樣！小心挨揍！」

喬遠別過臉，掩飾著臉上的羞澀，但是耳朵根兒都紅透了，再怎麼躲也被魏子安看到了眼中。魏子安得意地笑著，根本就不在乎這事兒會不會被人發現。

「被人發現也好，省的到時候再去說那些了，還免去不少麻煩呢。」魏子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喬遠並不想這樣，這是在魏子安的家裡，他和魏子安的關係本來就不容易被人接受，要是再被魏子安的父母發現了什麼，豈不是會讓他們難過？和他們在一起久了，喬遠也喜歡上了這一家的氛圍，他不想破壞這些。

想著，臉上的溫度就下去了，喬遠轉過頭看著魏子安：「你要知道，我們兩個這樣的關係被叔叔阿姨知道了會什麼樣？他們會接受麼？魏子安不要太自私，單純只為了自己的話，會傷害到身邊更多的人。」

嚴肅的話語，確實最真實的意思，喬遠知道他們不會長久，結局會和魏家豪一樣，只不過會比魏家豪好一些，不會那麼難受一個人生活。

喬遠的話也讓魏子安怔了一下，他知道喬遠說的是對的，畢竟現在他什麼都沒有，說話的底氣都沒有。要是能徹底獨立了，那還有資格和別人來談判這些，如今，他還是個學生，這些顧慮也是應該的。

看著這樣魏子安點點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我知道了喬遠哥哥，我會注意這些的，你放心。」

魏子安這麼聽話的樣子讓喬遠的心中欣慰不少，幸好魏子安不是衝動的孩子，如果是的話，估計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從這一點來看，魏子安還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那以後，他也能想明白了。

「嗯來包餃子。」

難得露出笑臉，這會兒也不應該生氣。雖然魏子安相對與成熟一下，但是他年紀和一些經歷是不夠的。況且今天是年三十兒，一年最後一天，過了十二點之後就是新一年的第一天，這樣的時候開心些才好。

坐在一邊，喬遠放慢了動作教魏子安包餃子，站在廚房門口的魏媽媽臉色陰沉，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走到沙發邊繼續擀皮兒。

她一言不發，之後魏子安和她說話的時候才會回兩句，似乎心裡憋住了什麼，差一點就要爆發了。

十二點餃子準時煮好了，每年不會改變的傳統，四個人在一起吃著餃子聊聊春晚，每一次都是其樂融融的，只有今天，魏媽媽的臉色陰沉著，盯著魏子安看了很久。

「怎麼臉色這麼差，不舒服？」魏爸爸看著自家老婆臉色不太好，趕緊發揮好老公的態度，詢問魏媽媽。

魏媽媽搖搖頭，「可能這兩天累著了，我也吃吧了，你們吃，我去休息一下，碗盤放池子里，明天我來弄就行了。」

「媽媽等下我和喬遠哥哥弄出來就好了，你先去休息吧。」魏子安看著老媽。

喬遠放下筷子看著魏媽媽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心慌，只能說：「阿姨您休息吧，等下我們來收拾。」

「嗯好。」

轉過身，魏媽媽回了卧室，喬遠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總覺得魏媽媽有事兒憋著，可他又不好問。希望，希望不是什麼壞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