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先看了一眼辰極，風絮「唰」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師父！」

辰極嗯了一聲問道：「用過膳食了？」

風絮點了頭說道：「那個叫清離的女孩給我拿了饅頭，還有些糕點。」

「那便好。」

那個孩子自從幾年前在偷跑來雲霧澗恰好見到了他後，便一直以幫他打理住處、照顧長老起居為由時常過來，明知自己並不住在此處，那孩子還是會隔三差五地過來養護這雲霧澗浮空島上的梨樹，辰極也知曉那孩子不過是想找個無人的屬於她自己的小地方罷了，便也隨了她去。

辰極看向南忬，後者手中執著黑子，卻是半天都沒落子，雙目盯著風絮似是失了神。

見南忬此刻的樣子，辰極眉頭微微皺起，手指輕輕敲了石桌棋盤。

南忬回過神來，心道了一聲「真像！」見風絮身上的衣服，蒼域城女弟子的衣裳，在他身上穿來更是讓人移不開目光，實在是好看但確實有些許的違和，便問道：「鳶兒怎會穿這衣裳。」

風絮摔落下來之前就已經注意到師父面前這個人了，與師父一樣一頭純白的長髮，多半也是個仙人。看起來與師父年紀差不多，就是長相著實難看了些，想到這個風絮又想到自己的長相，又是一番嫌棄。是個仙人還跟師父對弈，又知道自己是鳶，還跟師父一樣喊自己鳶兒，那必定是師父的好友。只是師父似乎沒打算告訴他這人是誰的意思。

「這是蒼域城的門派衣裳。」風絮坐到旁邊的石凳上，說道：「我現在也算是蒼域城的弟子了。」

「嚴格說來你可不算蒼域城的弟子。」

風絮偏頭不解地看向南忬。

「你師父雖是蒼域城的護劍長老，卻並非師從蒼域門先人。事實上創立蒼域門派之人與你師父是好友不過早已仙逝。你與燕淮是他的弟子，與蒼域城實則並無半分師從關係，你們名字也不會寫入門派名冊之中，蒼域門內那些低輩弟子自然是不知這其中的情況的，護劍長老的弟子尊稱一聲師叔、師叔祖是應該的。」南忬下巴輕點辰極，說道：「你師父成為護劍長老與你娘不無關係。」

「我娘？」

南忬心中一動，又道：「與風凌璇也有著一些關係，似乎現在蒼域城的掌門便是風凌璇的弟子。」

說著南忬看向辰極，辰極卻只管落了白子，並未開口。

風絮說：「你認識我娘？」

南忬笑了笑，說道：「我不僅認識你娘，也認識風凌璇。說起來你該稱我一聲叔叔。」

「叔叔？你好像是在刻意提示我，我娘和風凌璇是兩個人。」

「聽出來了？」

「傻子才會聽不出來吧。」

「那可不一定，而且你一點都不吃驚。」南忬笑著說，他執起黑子落在早已經想好的位置上，對辰極說道：「該你落子了。」

風絮立刻表現出吃驚的模樣，坐直了身體，說道：「誰說不吃驚，我老吃驚了好嗎？」

南忬敲了敲了石桌，辰極抬眼，兩人目光相接，以意識傳音。

南忬對辰極說道：「聽出我話語中的意思，卻對此半點都不吃驚甚至無所謂，在我說他並不吃驚之後便生硬地表現出吃驚的模樣。你先前說他還是個善惡不分的混沌體，我看他根本就是無情無愛，多數情感上的反應該是自出生後學到的而非本能的情感表達。風凌璇是不是他的娘、而真正娘親又是何人都不重要，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娘親另有其人所代表的意思……是因封印劍靈一事造成了元神受損？」

「嗯。」

「劍靈封印本就不該由一個方才出生數日的孩子來承受，即便鳶兒是神族。」憶起那些舊事，南忬語氣中有了些怒意：「風凌璇此番所為雖是為救你，可卻利用了一個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此封印逆天難解，解之定會對鳶兒造成更大的傷害，甚至……」

「我知曉。」

「就是我此刻也有些難以抑制怒意。試想那二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孩子被當成了封印的工具，而這一切事情又都是因為你……你們三人之間怕是……」

「……」

南忬嘆了口氣。

當年緋澤與皉正因某些事情而冷戰，皉才未將有了鳶兒的事情告訴緋澤，爾後沒多久便發生了劍靈的事情。皉方誕下一子靈力大為虧損又被劍靈重傷，根本來不及告訴緋澤孩子的事情。風凌璇為救辰極竟以鳶兒為陣將劍靈封印在鳶兒體內。緋澤則因皉的事情大受打擊而帶著皉回了墟境與其一起進入了休眠，南忬現在也不知道那二人此刻在崑崙墟境的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