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看著樓下健步而行的人，顧南霆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歐陽瑾的飯局邀約，簽過合約之後，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想到那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顧南霆莫名有些煩躁。

視線落在一邊的咖啡杯上，顧南霆招來張文。

「顧總！」

「你去，將辦公室櫥子里那瓶咖啡豆給他……我是說給歐陽瑾送過去。」

顧南霆說完，掩飾性的拿起桌子上的合同看了起來，他才不是因為對方喜歡才送過去，他不過是…不過是感謝他多給的零點五個百分點而已。

「顧總？」張文欲言又止。

「怎麼了？」

「那個，歐陽總……歐陽先生並不喜歡那種咖啡的味道，那些，是歐陽先生特意為你準備的。」

張文打量著顧南霆晦澀不明的臉孔，頓了頓，接著說：「而且，歐陽先生胃不好，不能喝咖啡。」

不能喝？

顧南霆抬腳走到歐陽瑾坐過的椅子前，看著桌子上的咖啡杯。

杯子已經空了，只有底部殘留著乳白色的液體，帶著疑惑的情緒，顧南霆端起來聞了聞。

「牛奶！？」

「是！」張文微微頷首，回憶著之前的種種，苦笑道：「歐陽總裁剛開始也不喜歡牛奶，不過後來，進了幾次醫院，又被我們幾個秘書鬧著，才開始喝起來。」

「只是？」想到歐陽瑾端著牛奶杯時的那種表情，張文不由啞然失笑。

「只是什麼？」顧南霆問，他不喜歡這種自己什麼事都不知道，都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這種眾人皆醒他獨醉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只是歐陽先生覺得喝牛奶很沒有面子，就讓我們用咖啡杯給他接牛奶，還要加半顆糖……」想著想著，張文笑了起來。

這種發自內心的笑意，讓顧南霆覺得刺眼，語氣不由得生硬起來：「有什麼好笑的？」

「咖啡杯喝牛奶，哼。」顧南霆哼了哼，說：「也就他做的出來！虛偽！」

不能喝就不能喝唄，偽裝個什麼勁啊，也不嫌丟人現眼！

「不會啊，我們都覺得歐陽總裁……我是說歐陽先生用咖啡杯喝牛奶的樣子太帥了，現在公司很多人都用咖啡杯喝牛奶呢。」

說著，張文不由的紅了臉頰。

顧南霆瞪著張文，對方臉上的紅潤和笑意，讓他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樣，沉重，壓抑，難受。

「你們關係很好嗎？你們很熟？」

張文一頓，她怎麼覺得顧南霆的話語中有著濃濃的敵意是怎麼回事？

處於求生的本能，還有職業敏銳的觀察力，張文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明哲保身之策：「不，不熟，我們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顧南霆有些憋屈，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揮揮手，直接讓張文退了出去。

另一邊，車上。

歐陽瑾掩著唇咳嗽了半晌，一直到眼眶濕潤才堪堪的停了下來。

「讓你戴口罩你不戴，咳起來很舒服是吧。」司徒雲開著車，暢快之餘難掩心中的擔心。

自從上次受傷，歐陽瑾的肺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不要說感冒發燒了，就是一通冷空氣，一陣涼風，都足以讓他咳上半晌。

「是挺舒服的，要不你試試？」

「一邊去，給你帶了水，喝點！」司徒雲示意歐陽瑾，一邊的保溫杯是給他帶的水。

歐陽瑾喝了一口，皺起了眉峰咽下：「你這泡的什麼玩意，這麼難喝？」

「王老給開的養肺的茶飲，」司徒元嘆了口氣，他知道歐陽瑾不愛喝，就那味道，他也不喜歡。

「就你這情況，你就別挑剔了，不想死就將就著喝吧。」

「哎，可憐的娃娃喲，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歐陽瑾故作姿態的搖晃著腦袋，言語凄凄涼涼，慘慘切切：「可憐，太可憐了，實在是太可憐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