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下定決心不理修澤宇，把手機息屏，目不斜視地盯著大熒幕。

見他這樣，修澤宇無奈地笑了笑，把手機收了起來。

林蘇抬頭看電影，此時劇情已經快進入高潮，男女主之間的矛盾一觸即發。

男主難以置信地吼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跟她之間根本沒有什麼？！」

女主捂著耳朵，崩潰地大哭：「我不聽我不聽！」

林蘇嚼著爆米花，心裡嘖了一聲，覺得演員的表情真是太浮誇了。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個重量，林蘇半邊身子頓時僵硬，轉過頭，一旁的陳媛已經是淚流滿面，靠著肩膀小聲抽泣著。

林蘇皺了皺眉，他一向不喜歡和別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可是此情此景，他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女生把頭從他肩膀上移開。

猶豫了一下，林蘇從包里拿出紙巾遞了過去：「擦擦吧。」

陳媛彷彿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動作，立馬坐直身體，有些慌亂的拿著紙巾胡亂在臉上揩著，林蘇聽到她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林蘇沖她笑了笑，陳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此時林蘇感覺到包里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他沒動，只是回頭看了修澤宇一眼。

艾悅紅著眼眶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修澤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目光暗了暗。

又是林蘇。

為什麼總是林蘇？

國小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仍然是這樣，修澤宇的目光似乎只會因為那個人而停留。若非如此，當初她也不會找林蘇幫她遞情書。

艾悅笑了笑，唇角是滿滿的苦澀。

察覺到她的目光，修澤宇側過頭問道：「怎麼了？」

艾悅對上他關心的視線，鼻子一酸，使勁地搖著頭，眼淚卻忍不住往下掉。

修澤宇看著她，忽的嘆了一口氣：「艾悅，我們都還小，以後還會遇見很多很好的人。」

艾悅不說話，咬著唇，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執拗。

修澤宇克制著疼痛，僵硬地拿紙巾輕輕地給她擦眼淚，語氣輕柔，說出的話卻格外太殘忍：「別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不值得的。」

艾悅似乎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嚇懵了，不知所措地往後縮了一下，感受著臉上載來的輕柔觸感，看著少年在黑暗中仍舊英俊奪目的側顏，微微失神。

察覺到少年的手將要退開，艾悅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好死不活的，抓的正好是左手，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艾悅卻未察覺，用水汪汪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聲音顫抖：「我……我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後，艾悅似乎徹底放下了心裡的膽子，輕輕地說著：「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好久好久了。」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顫聲道，「好久好久了……」

修澤宇沒有動作，只是目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孩，手臂的疼痛讓他幾乎難以思考。

艾悅讓他看到了自己，同樣喜歡一個人喜歡的小心翼翼，同樣願意為了對方可以卑微，塵埃里，同樣的，明知可能毫無結果卻依舊選擇飛蛾撲火。

「對不起。」

「對不起。」

兩句對不起同時響起，一句來自前面不小心把可樂灑在鄰座的男生，一句來自於修澤宇。

修澤宇緩緩抽出了自己的手，語氣禮貌而疏離，恍若一記驚雷在耳邊炸響，艾悅垂下頭，雖然早就知道了這結果，可真正到來時卻還是讓人根本無法接受。

噔！

艾悅猛然起身，匆匆地丟下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間」就跑出了放映廳。

何苦呢？

修澤宇嘆了一口氣，目光不由在那個人身上停駐。

是啊，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