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卿然作為一個試用期助理，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老闆夏槐之，是在一個，晴空萬里的早晨。

現在高科技，只要是用著方便的，對於季小將軍來說，都是愛的，這盛夏，烈日炎炎，大早上的，這太陽，就馬力全開，把人曬得難受。所以說，這空調，就更是必須的存在，就此刻而言，對這樣好物，就更是偏愛。

他被帶到了夏槐之的化妝間，這房間里，開著空調，也是為了化妝的時候，不要太熱，流汗，對上妝，那可是毀滅般的打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拉著窗簾，整個房間里，加上季卿然，也就四個人。一個不認識的女化妝師，之前見過的經紀人葉歌，他以後的老闆夏槐之，當然，還有他自己，這麼個，人生地不熟，暫時還處於狀況外的，新成員。

進門，夏槐之還沒開始上妝，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袖T恤，上面有個紅字LOGO，應該是新劇，統一發的團體服，純素顏。

他回過頭，看向季卿然。

太像了，也太瘦了。

江挽。

可能，因為工作的原因，長期日夜顛倒的不規律生活，在未經任何修飾的本真下，顯得蒼白，嘴唇，也差些血色。

他戴著古裝的長髮頭套，身上，散發著，已經逐漸散去的，茉莉香。

「我來介紹一下。」經紀人葉歌笑著對夏槐之說道，又看向站在門口，和他們保持著些許距離的季卿然，「你們還沒見過呢，槐之，這就是我告訴過你的，給你新招的助理，以後啊，就跟著你了，叫季卿然。卿然啊，槐之，以後可就是你老闆了，可得上心啊！」

「那當然。」季卿然也報以微笑，片刻，走向夏槐之，伸手說道：「以後，請多多關照了，老闆。」

「嗯。」夏槐之輕聲應道：「好。」

他長得，真好看。

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可否認，夏槐之心裡，是有些震動的，他的模樣，以及初次見面，便在他身上感受到的，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如寒松般挺拔，又如清風霽月般，風逸俊朗。他挺高的，估摸著，起碼有一八五往上，身材剛好，體格健碩，就像古風小說里，守衛邊關的忠誠戰士，正人君子。看著他，心裡很放鬆，那種讓人舒適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又好像，已經和他認識了好久，明明，今天才是第一次見到。

或許，這世間所說的，一見如故，就是這樣吧。

「從明天開始，槐之就要正式進組了，卿然，你自然，也得跟著槐之一起。這是部古裝劇，從通告上來看，先拍的是外景戲，你們得一起進山，地址嘛，就在山裡的影視城，是封閉式的，吃住，都得在山裡，那裡偏僻，人煙少，很不方便，東西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作為槐之的助理，心裡得有個實實在在的譜，一會兒， 你再去點一下，確保萬無一失，再熟悉一下通告流程，和明天進山的注意事項。對了，還有拍攝時間表，你也得看的滾瓜爛熟。」葉歌對季卿然交待道，隨即，又遞給他一大摞資料。

「把這些，都看熟。」

「行。」季卿然接過，對這一大摞資料，倒是習以為常的樣子，「今晚，我會把這些看熟。」

言下之意，他不會拖他們任何人的後腿。

透過化妝鏡，正坐在椅子上試妝的夏槐之，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掃了一眼，在鏡子里，和自己同框的團隊新成員，這人，再看，還是一樣的感覺，整個人，站在那裡，做一個當紅一線都綽綽有餘，卻也甘心，給別人做一個小小的，端茶遞水，隨叫隨到的助理。

這個季卿然，到底在想什麼呢？

空氣中的茉莉花香味，已經變得很淡，但季卿然，還是沉迷其中，對這種味道，太過於熟悉，就猶如這轉瞬而來的千年之後，似乎，在睡夢中，或者，在那自己看不見的時空隧道里，它已經如一個執念，百轉千回，刻骨銘心。

內心，突然有一股衝動，他想開口問，卻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能沉默。

他這才注意到，原來，化妝台上，放著一瓶香水，明顯，是用過的，透明的磨砂瓶子，上面的文字，季卿然並不認識，對那些西洋人的文字和語言，在陸映笙的幫助，和在網上的學習下，也只識得最普通不過的問好，再有，這一千年，家國動蕩，改朝換代，和與外族的戰爭歷史，他都統統地了解了一遍，那些曾經的侵略者，西洋人，東瀛人，對他們，由心裡的厭惡，他們的歷史文化、文字、語言，也是一樣。

他一直看著自己桌上的那瓶香水，夏槐之明白過來，他一定是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那股香味，似乎，他很在意這個，還是，他對這個味道，特別敏感？

夏槐之不得而知。

但他，卻想解釋。

「這是品牌方送的。」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他，「從我懂事起，就很喜歡這種花香，可能，這是從娘胎裡帶來的喜好吧！又或許，我和這花有緣？」

「這味道，很襯你。」

化妝師維妮，依舊全神貫注地，忙著手上的工作，對於他們之間，任何的「電光火石」，自然，即便是有所察覺，也會選擇，視而不見。

這個行當，對藝人，是近距離的接觸，看到的，聽到的太多，但是，作為職業操守，長久以來，也修鍊成了人精一個，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裝聾作啞，也是門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