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對著他，微微頷首，在忍冬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鬆開了忍冬的手，在蘇元烈關切的目光中，她朝著他，慢慢的，艱難的，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他便是站在那裡，見著她朝著他而來，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那笑容明媚，一如往昔。

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不知為何，變成了如今的模樣，花想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瞧著他，他也瞧著她。

李明德近日來似乎沒有休息好，眼底都是一圈黑色的，手背上包紮著白色的紗布，是前幾日她給他的傷痕，那模樣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像被人遺棄的小狗。

但是，這不足以讓花想容改變心意，她冷漠的看著他，笑道，「李明德，我最後一次問你，花府，真的是你帶人滅的嗎？」

花想容雖然是在問他，但是話里的肯定是不容置疑的，他停了片刻，緩緩吐字道，「是！」

那聲音雖然很輕，只有短短的一個字，卻讓花想容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那些借口，那些他言不由衷的苦衷，那些她認為他只是騙她的理由，都是她給他的幌子。

花想容，終於得到了這個答案，心，是不是也應該徹底的死去？

她心裡湧起無數念頭，面上卻沒有露出半分，抬眸間已是決然，「那麼，你為什麼留下我？」

李明德朝著花想容伸出手，指節修長白皙，想要拉著她的手，卻被花想容輕輕一拍，躲掉了他的手，他愣在那裡，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卻依舊那麼的明媚，「因為，容容，我喜歡你啊。」

花想容卻是笑了，那笑容蒼白無力，看不出來她心中所想，她給他想了無數個理由和借口，到頭來，不過是她的自欺欺人。

是時候清醒了。

是時候一刀兩斷了。

只是一瞬間，她的眼神變得凌冽起來，道，「李明德，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那麼，我花想容寧可不要。」

李明德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花想容再一次打斷了，「李明德，就當是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你救過我的命，我都會記得的，但是，你不要讓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原諒你。」

她字字珠璣，一句一句的敲打在他的心間，如同在凌遲他那般的疼痛，他們果然已經回不去了。

花想容艱難的伸出手來，拔下自己的簪子，一頭長長的秀髮披散開來，此刻她面上蒼白，有幾分憔悴，但是女子眼中的凌冽，卻是沒有辦法忽視的。

她從袖口中拔出自己的短劍，在李明德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她的一瞬間，她割斷了自己留了十七年的長髮，將那頭髮攥在手心裡，扔到了李明德的面前，「李明德，古人有割袍斷義，我今日便是斷髮斷情，花家現在已經沒有了，如果你再不讓我走的話，下一次，我便是斷了我的頭，留一具屍體給你，可好？」

李明德全程便是站在那裡，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面容依舊是沒有任何波瀾，但他的雙眸卻出賣了他，從他的瞳孔里看到的是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