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子是這片世界的命匯聚之處，命運之子可以是一草一木，一碗水，一顆星，也可是田邊農戶，亦可是當朝皇帝。】

【大多數命運之子都受命運眷顧，一生平安，但亦有例外。】

【拯救限於苦難之中的命運之子，等同於拯救這個世界，功德無量。】

【阿彌陀佛。】

聽完系統的玄學的解釋，齊福看眼前這個眼窩生蛆的男人頓時眼睛發亮，書生在齊福眼裡立刻變成了個金窩窩，大元寶。

那我救了他，我就能回家了？齊福心問。

【阿彌陀佛，正是如此。】

那你快救他啊！

【這是施主的業障，施主要自己動手破除，本系統無能為力。】

「草泥馬！」齊福豎起雙手中指對天，在心裡怒罵自己這個破白蓮花系統，可任齊福怎麼罵，功德系統都不再回話，裝死裝的那叫一個熟練。

瞎眼書生看著這個瘋瘋癲癲亂跳腳的乞丐，張嘴想說話，嗓子卻撕扯出一個古怪的音調，像在地面拖拉的破布，刺耳詭異。

齊福低頭看了眼書生，目光在書生腐爛生蛆的眼窩裡停頓了。

這種程度的腐爛就算是現代也難救啊，沒有抗生素啊…

算了算了，先就地處理下吧。齊福煩躁轉身離開，腦子裡盤算著如何救治書生。

城裡的仁和堂里的坐堂大夫都是認錢的主，沒錢看都不看人，倒是女醫苑的女大夫心善，每天早上開粥鋪，說不定跪一會兒，磕幾個頭就能把人請出來，

不過女醫苑的女大夫瞧的都是女人病，不接診男人。

麻煩…

書生再次張口，可喉嚨里依舊發出古怪的聲調，沒有成話，齊福腦子裡想著事，聽到了了書生的聲音也沒有停步，自顧自的往前走。

齊福走後，書生看著頂頭的太陽，眼睛被刺的生疼，不由的眯上。

明明光明大作，烈日高灼，可書生卻感到刺骨的寒冷和黑暗，看不見任何希望。

無盡的黑暗中，齊福再次捧著一碗荷葉水蹲到書生面前，歪了歪荷葉。

擋下了刺眼的光，成了書生眼中的太陽。

「來再喝點水，我等會兒被你回城。」

「你叫什麼名字？」

齊福也沒等這個瞎眼書生回答，再次跪坐在書生身邊，歪下荷葉給書生喂水。

「謝…謝…」書生扯著嗓子道謝。「小生…小生名…」

「不客氣。」齊福擺手站起身，甩了甩荷葉，又走了。

這次書生望著齊福遠離的背影，原本死寂的眼裡，多了分期待和落寞。

小生還未說名字…

如書生所期待的，齊福再次捧著一碗荷葉水回來了。

這次齊福只餵了書生一小半水，然後撅了個木棍，在地上挖了個坑，幹裂的土地很容易就挖出了個坑，細碎塵埃在光中飛舞，閃閃亮亮。

齊福把剩下的荷葉小心的平放在坑裡，盯著書生的腐爛的眼窩頭疼。

他不是醫生啊。這咋弄啊這…

系統，敢不敢給點好東西！來個外科醫生手術大全怎麼樣，直接傳輸到腦子的那種？齊福白日做夢。

【阿彌陀佛，腳踏實地，施主。】

我呸。勞資腳踏實地乞討的饅頭被你這個白蓮花賣了，你好意思不賠點？

系統選擇沉默，任齊福如何呼叫都叫不醒。

無奈，齊福只能自己看著辦了。

「我給你洗洗眼睛哈，疼肯定疼的，你別亂動哈。」齊福歪過書生的頭，剛想用手噴水，可瞅著自己指甲縫都是黑的手，起身，前往池塘洗手。

感染要不得。

齊福洗好手回來，手裡還拽了根嫩綠的蘆葦莖稈。我給你沖沖眼哈。齊福這次捧了捧水潑到書生腐爛的右眼上，浮於表面腐肉被衝掉，露出裡麵灰白色的爛肉和翻滾的蛆蟲，齊福有點反胃，可胃裡連酸水都沒有。

想吐都沒得吐。

「你不疼嗎？」齊福看著就疼。

書生盯著齊福黑乎乎的臉，無力的搖了下頭。

早就沒知覺了。

「也是，都爛透了。」齊福點頭，拿起蘆葦莖，抖著手捅進了書生腐爛的眼窩，摳挖著爛肉和蛆蟲，有時蘆葦莖戳到嫩肉，書生會痛的渾身僵硬，咬著嘴發出悶哼。

太陽巨大，蒼蠅嗡嗡響個不停，不知死活的往齊福手下的爛肉上撲，齊福來來回回的用荷葉捧水給書生洗眼睛，黑乎乎的臉上被汗水衝出了一道道汗印。

書生看著太陽，又看著髒兮兮的齊福，眼珠子定在了齊福身上。書生髮現，齊福的眼睛很好看。

不是外形好看，而是神色，平靜的神色，沒有慌亂，也沒有厭惡，甚至沒有關心，平靜的像在看待一件商品，十分的冷漠和無情。

像一個局外人。

書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乞丐的眼神，在臨死前，能看見這麼一雙平靜的眼睛，彷彿一切都那麼簡單，書生覺得自己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這種臨時之前，還能被人照顧的感覺…

還不賴。

書生的眼窩裡的爛肉全清理幹凈後，齊福扯了片書生的袖子，綁上書生空洞的右眼。扶著書生坐起。

「能走不？」

書生點頭，順著齊福的力氣站了一半，整個人腦子發暈，軟了下去。的虧齊福扶著，不然栽倒准得摔到。

齊福拽著書生的衣服，把人拖到了樹下遮陰。

「對不起…」書生滿臉羞憤。

齊福擺擺手錶示不在意，轉身撿起樹枝來，準備生火烤泥鰍，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柴撿的差不多，齊福又去了趟池塘，在摸魚的人群中，借了一圈終於借到了火石，回來點燃了火堆，烤泥鰍。

本來就沒多大的泥鰍，內臟一挖，再一烤，直接縮水了一半。根本沒剩下多少肉。

齊福把兩條泥鰍都給了書生。

書生沒有伸手，聲音也恢復了正常語調「你不吃嘛？」

齊福隨即一愣，皺眉疑惑，隨後震驚，狂喜，再到…精明和謀算。

書生看著齊福眼中過於赤裸裸的算計，心裡有些發毛。不明所以。

「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