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函走了，留下了空蕩盪的房間，連帶著秦文辛的心也空了下來。

終於，他在公司遇到了程炎，對方見了他便是一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表情。

「小程總，楚哥他……」

「活著，放心。」程炎冷聲打斷了他，「另外你也不要再惦記了，過一陣子我會帶他去英國結婚。」

「你們……」

程炎看著秦文辛一瞬間蒼白的臉色，心情大好，將謊言進行了下去:

「怎麼了秦老師？我母親是英國人，父親年輕的時候有過男朋友，所以他們都能接受。我呢，雖然在國內長大但是英國國籍，是可以跟寶貝合法登記的。您就在一邊鼓鼓掌，祝我們白頭偕老，不行嗎？」

「……我想見楚哥。」

程炎嗤笑一聲:「他手上的傷口還沒結痂呢，你不配。」

手上的傷口……秦文辛摸了摸胸口，隔著單薄的衣衫，可以摸到一塊堅硬的東西——是那日從楚函手心裡取出的玻璃。他細細磨去了稜角，穿了孔帶在胸前，好像在提醒自己，因為一時失控給楚函帶來了多少傷害，提醒自己不要再犯。

可是似乎，來不及了。

和程炎結婚……楚函真的做的出來嗎？秦文辛回憶著那個古堡里的親吻，回憶著楚函每每半夢半醒之間對自己的依戀，如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程炎的話。

必須找楚函問清楚。秦文辛神色嚴肅地靠在化妝間的椅子上，任造型師在自己的自然卷上大做文章，一反常態地沒有露出標誌性的笑容討好人心。他坐在那裡，無意之中卻聽到了旁邊兩個年輕工作人員的對話:

「哇，這是小程總吧？機場造型也太帥了吧！」

「是啊！他旁邊那個是誰，捂那麼嚴實？看著也不像助理。」

「啊，這身高差……這是相顧老師吧！我的天他們兩個……」

那一刻秦文辛幾乎聽到了自己理智崩塌的聲音。他握緊了拳，掛上禮貌的笑容問道:

「請問是程先生和相顧老師一起在機場嗎？」

被搭話的小姑娘一愣，隨即興奮地答道:「是呀，被拍到了！」

這一天的採訪完成得非常快，秦文辛來不及卸妝，直接開車直奔機場——楚函和程炎一起出現在了機場，他們要去英國！

不能讓楚函跟程炎走，不能讓他們在一起，他們要結婚……

他在限速範圍內開到最快，到了機場也顧不上偽裝好自己，直接沖了進去。

「那是文辛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今天是怎麼了，小程總也在！！」

秦文辛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句話，立刻換上營業笑容:「你好，請問看到小程總了嗎？」

女孩顯然沒想到愛豆居然主動與自己搭話，激動到有些語無倫次:「在二樓，二樓……」

「謝謝。」秦文辛匆匆忙忙向二樓跑去。

廣播里傳來通知，飛往倫敦的飛機就要登機了。

秦文辛顧不得圍觀的粉絲，一口氣跑到登機口，果然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跟在另一個高挑的身影後，慢慢走進登機口。秦文辛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這樣的恐懼，讓他連喊出聲的力氣都失去了。他獃獃地望著那個身影，喃喃了一句:

「楚函……」

這一句聲音很小，可楚函卻似乎聽到了一般，停下腳步慢慢轉過頭來，一眼就發現了遠遠望著自己的秦文辛。楚函與他對視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說了句什麼，雖然離得很遠，但秦文辛卻看清了他的口型。

他說，我走了，文辛。

這一句之後，楚函便再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