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了榮春的公寓，雖然是高級小區，但是和方澤易想像中的大總裁住的地方還是有很大的區別，他以為榮春會像他哥一樣，搞個大莊園，僕人有一百來個，從大門開車到主宅都要十多分鐘那樣格調。

就是個普通的精英階層住的公寓，布置簡單，一進入屋子，還就看見宋靖騷包的海報掛在牆上。鏤花的隔牆上也擺著很多相框，大多是宋靖的，偶爾有兩人的合照，還算溫馨。

撲面而來的尷尬，方澤易都替榮春難受。

要是他是榮春的話，估計心臟病又得氣犯了。

榮春拿了一雙新的拖鞋給方澤易換上後，看到那海報只是愣了愣，便沒有多餘的情緒，「澤易，麻煩你了，我給你倒杯水喝休息一下吧。」

榮春把方澤易迎進了客廳，笑著說。

「哎，六叔，您還是歇著吧不用管我了。」方澤易天生自來熟，再加上榮春確實是看著就是惹人親近的樣貌，他直接上手放在榮春的肩膀上把人帶回沙發上坐好，「好好休息吧，我倒真渴了，我自己去倒水。」

榮春也沒再堅持，應了聲好實現一轉茶幾上還擺著他和宋靖的照片，榮春眼睛裡有碎光，他並非不難過，只是覺得，將那些流諸於表面，好像也於事無補。

唇邊的嘆息很輕，生怕被人聽見，抬手，相框蓋上。

一邊倒水的方澤易把榮春的動作收在眼底，心裡的酸澀也冒了出來。他和六叔，可以說是同病相憐，怎麼可能會不難受啊……

「六叔，那麼為什麼你能認出我我對你沒有印象啊！」

「最近和你家有合作的項目，便去過你家幾次，你家裡有你和你哥的照片。」榮春放鬆地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笑，「你三歲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因為被你尿了一身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啊……」方澤易差點被水嗆到，「這這這，六叔還是忘記吧……」想了想，「六叔，家裡有酒嗎？」

總不能讓身體不好的人一個人坐著生悶氣吧，那樣對身體更不好。

「啊，雪櫃里有點啤酒，那邊的架子上有紅酒。」

「好，六叔那我就不客氣了。」方澤易從雪櫃里把三罐啤酒拿出來，又抱了幾盒牛奶，再去把那些看上去五位數起價的紅酒拿了幾瓶抱到茶幾上，一拍大腿，「六叔，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我也難過，姜軒可是我的初戀。」偏頭抿唇，「叔，你和牛奶我喝酒，咱們一起說說話就不難過了！您放心，我看上去雖然不靠譜，但絕對是個合格的傾聽著。」說著給牛奶插上吸管，遞向了榮春。

榮春笑出了聲，他點了點頭，接過牛奶喝著，方澤易開了啤酒，二話不說，仰頭就是一罐。

十分鐘過後……

「六叔，你說他為什麼拋棄我，我長得不夠帥嗎？」方澤易紅著一張俊臉坐在地上抱著榮春的大腿可憐巴巴地問。

「呃……澤易很英俊，只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罷了。」

另外一隻手拎著酒瓶子搖頭，「六叔，你聽見一顆少男心碎掉的聲音，噼里啪啦的……」

榮春失笑，抬手拍了拍方澤易的頭，「不難過了，別坐在地上，地上涼。」

「我不甘心啊六叔！」砰砰砰地捶著胸脯子，榮春都覺得疼，「我都打算，帶他見我爸媽和我哥了，我們可以給他資源，他不用那麼辛苦了的……早知道，我就不裝窮了，嗝……我的心裡啊，有一萬輛卡車呼嘯而過，稀碎稀碎的……」

說著說著就差唱出來了，那麼悲情的戲碼看著像戲劇，讓榮春都沒有時間難過了。

「不，六叔，我一定要站起來，啪啪啪打那對狗男男的臉！我要成為影帝！」抱著酒瓶子騰地一下站起來，方澤易眼中燃起了火焰，原地傻乎乎地轉了幾個圈，從自己口袋裡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哥，我要紅！」

「嗯，趕快給我送一堆劇本過來，我明天就要成影帝！」

坐在沙發上乖乖捧著牛奶喝的榮春挑眉。

「影帝，成為影帝，才不要一直做影帝的武替，本少爺身材好，臉蛋佳，還是戲劇學院的高材生！」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瓶紅酒，啪地一下扔在地上，然後撕裂一聲，扯爛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蜜色健美性感的胸膛。

榮春愣住了。

「啊，我的心裡燃起了火焰啊，熊熊燃燒著啊，燒吧，燒吧，憤怒的火焰啊！」左手右手揮，站在沙發上，「早晚有一天，你們都要後悔的啊，不識人間真寶玉的愚蠢的人類！」

噗嗤，榮春笑出了聲。

這酒瘋耍得，還挺有意思的。

咣嘰一聲，熱情詩朗誦的人直接倒回沙發上抱著酒瓶子睡著了。

「去你媽的，狗男男！」不時還吧唧嘴罵道。

榮春放下牛奶，打了個電話讓自己的助理來把方澤易收拾回了床上。

助理走了之後，房間里有安靜了下來。

榮春嘆了口氣，找了個垃圾袋，把那些照片相框，全都收在裡面，那副巨大的海報，撕下來還費了一番力氣。這些自然都是宋靖弄的，比他小了五六歲的人，也曾許諾過永遠。

榮春看著巨大的黑色的垃圾袋，眼眶漸漸濕潤，他抬手抹掉眼角的一滴淚便沒有再看。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對面是一道慵懶磁性的男性嗓音，「六叔，大晚上的，打擾您了。」

是方澤易的哥哥方澤嵐。

「沒事，澤易他還幫了我的忙。」

「害，六叔，我弟弟腦迴路比較清奇，不太正常，又不肯留在上城非要跑去華城，您在那裡，就麻煩您多多照顧一下他。」

「這是應該的。」

說了會話，門鈴就響了，方澤嵐還真讓人找了一箱子的劇本來給自己的弟弟。

榮春隨手拿起一份一看，《窗外有人》，開篇的戲碼就是男女主正在進行熱烈的那啥戲碼，然後窗外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

榮春合上劇本，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在看到底下的那份劇本的名字時，表情就很微妙了。

《半夜站台上的紅衣女人》

《寡婦村驚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