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暑假的忙碌，折騰過後有時匆忙的開學期，葛詩涵打著哈欠從關上家門，手裡拿著一塊葛媽媽烙好的餅，另只手腳踏車的鑰匙在食指上旋轉著，這輛車是她暑期奪冠後，拿兩個獎盃換來的，寶貝的不得了。

葛詩涵見著譚一楠，她把餅叼在嘴裡，伸手揮了揮，蹲下身子把自己腳上那邋邋遢遢的鞋子穿好。譚一楠在邊上等著她，目光直勾勾的望著葛詩涵，他看著她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藍色白色校服，那一身被人無比嫌棄的運動裝，穿在葛詩涵的身上好看的不得了。

簡直就應了那句話，長得好，氣質好的人，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葛詩涵穿好鞋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保鮮袋，裡面裝著和她現在吃的一樣的餅，轉手就扔到譚一楠手裡，嚼掉嘴裡的東西，說，「我媽說給你的。」

「趁著熱乎趕緊的吃，老是在外面買多不好，費錢啊。」葛詩涵抽了抽鼻子，往樓梯走去，小時候走著還寬敞的樓梯，現在看來有些擁擠，兩個人並肩走著，兩邊就在沒有多餘的位置了。

「你說，高中我倆還能在一塊麼？」葛詩涵吸著盒裝的純奶，陽光迎面而來，給所有的一切塗抹上了明艷的金色。

「你想去哪個學校？」譚一楠問。

「不知道啊~」葛詩涵把空奶盒用力一扔，隔得老遠進了垃圾桶，她明朗的喊道，「進了！」

他們兩個人的腳踏車並排的放在一樓的樓道出口處，一輛藍色一輛綠色，就像以前的那兩個杯子一樣，到現在那兩個杯子還放在葛詩涵的家裡，等譚一楠來了，就拿出那藍色的用，而葛詩涵的綠色杯子，在她自己房間的書桌上。

「我到是想考二中。」腳踏車推出來，跨坐上去，腳踏上踏板輕踩，影子連著車輪一塊往前滾。

「我得看了，」葛詩涵望了一眼譚一楠，而後撅起嘴，把滑落到手臂上的書包背帶又送回肩膀，「家裡人做了兩手準備，考的好就上高中，考不好就專心的入園子，跟著師父師哥一起管理園子，現在戲曲在慢慢的改革，聽戲的人學戲的人也越來越年輕化了。」

「日子反正也是越來越好了。」葛詩涵笑了笑，她說：「以前我小時候，跟著江叔叔出去演出，坐公交過去，走路回來，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口袋裡就十塊錢，一個園子里的人等著這十塊錢吃飯呢，誰也不敢說話，師哥偷偷的給我抓了一把雪，他說渴了就咬一口，這玩意解渴。」

葛詩涵把腳踏車的把手故意扭了幾下，在即將撞到譚一楠的車子時，又趕緊的把車把手往另一邊轉去，看著譚一楠那害怕的樣子，她爽朗的笑了起來，「現在可好了，好多導演和歌手都找江叔叔，找我們園子里的人錄音唱戲，說是放到歌里電影里，還有人舉著攝像機拍視頻，說是拍個鏡頭用，給的錢，比我爸一年賺的還多。」

「不過現在好多人來學戲也不好，學戲可苦了，那些人來了走，走了來，都沒幾個堅持下來的。」葛詩涵把車停到路邊，前面是紅燈，她用手去碰了碰譚一楠的臉，指尖戳在譚一楠的臉頰上，那個地方有個酒窩，不笑是看不出來的，但她卻很精準的碰到那塊地方。

「你說你喜歡聽戲了？」葛詩涵問，「你最近聽了誰的？哪一折？」

譚一楠沉默了一下，他說：「最近忙，沒時間聽，下次我再聽，都收藏著呢。」

其實他想說，我聽了戲，我發現我不喜歡聽別人唱的，只聽得進你唱的。可他沒好意思說出來，躁得慌。

「哦。」葛詩涵瞭然的點了點腦袋，伸手拍在譚一楠的肩膀上，「我家有好多磁帶，你要聽直接到我家拿，那些可珍貴了。」

「好啊。」指示燈跳轉到了綠燈，兩個人同時出發，越過斑馬線和匆忙的人群，擦肩而過幾個同款校服的校友，一路往學校騎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