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的相處拉進了兩人的距離，平時遇到也能說上幾句話。

時間在細碎的日常中緩緩流逝，在葉少卓不曾發現的時候，不知名的情愫悄悄產生，只待條件允許，便可生根發芽。

也許高蘅的那句話就是契機。

葉少卓告別好友匆匆回了家。

他需要足夠安靜的空間冷靜思考問題。

喜歡這個詞對他來說既陌生又熟悉。作為心理諮詢師常有人帶著相關困擾來找他，他總能從容不迫地直指中心，引導來訪者發現自身的問題。可當對象換成自己，他也會感到不知所措。

即使已過去多年，曾經喜歡的感覺早已淡去，但傷痛卻被永遠的留下。

葉少卓看了眼時間，下午兩點二十。

時間不對，要找導師現在也不是時候。葉少卓告訴自己不要著急，慢慢等，等導師醒了再次找他。

晚上九點半，葉少卓準時坐在電腦前，聯通了地球另一頭懷特先生的視頻。

此時，舊金山才早晨五點半。

「出什麼事了嗎？」當懷特先生一出現在熒幕里，他就開門見山問道。

距離兩人上次通話才過去一個月，他並不認為葉少卓是為了敘舊。

「是有點事……」原本的焦躁在見到道格拉斯•懷特的一瞬間統統不見，相比起懷特的直白了當，葉少卓顯得吞吞吐吐。

「是和以前的事有關嗎？」懷特先生的鏡片白光一閃，帶著溫和笑意的藍眼睛注視著葉少卓，通透無比，像是能看清對方心事，「讓我猜猜……是和那個人有關？」

那個人……

這個詞一出，葉少卓明顯激動不少，「不是！」他反駁道。

說完後，發現自己動作過激，他緩了口氣後說：「抱歉……」

「沒關係。」懷特先生依舊面帶笑容，一臉和氣，任誰看了都對他發不出脾氣。

「和他沒關係，我只是……」葉少卓面露糾結，「好像有了在意的人？」

「我會在意他是否吃飽穿暖，會在意他是否有好好休息，會在意他的異樣……您說，這是喜歡嗎？」葉少卓問。

「你還記得斯滕伯格愛情三元論嗎？」

葉少卓不明白懷特先生怎麼突然問到這個，老實回答道：「斯滕伯格愛情三元論包括激情、親密和承諾。」

「激情是指情緒上的著迷，是動機性的，與生理喚起有關，有些與性有關，有些則源於需要和個性特徵。」

「親密是指心理上喜歡的感覺，要和對方聯繫，包括善待對方和給予支持等，它是情緒性的。」

「承諾則是指心裡或口頭的預期。」

「在斯滕伯格三元論中愛情被分為七種類型。」

「喜歡式愛情，主要是親密，沒有激情與承諾，如友誼關係。」

「迷戀式愛情，主要是激情，沒有親密與承諾，如……初戀。」

「空洞式愛情，以承諾為主，缺乏親密與激情，如純粹為了結婚的愛情。」

「浪漫式愛情，有激情和親密，沒有承諾。」

「伴侶式愛情，有親密和承諾，沒有激情。」

「愚蠢式愛情，有激情和承諾，沒有親密，如一見鍾情。」

「完美式愛情，激情、親密和承諾俱有。」

等葉少卓把這段知識像背書一樣背完，懷特先生說：「你看，你明知道該如何分辨，為什麼又要問我呢？」

「可……」一旦遇到這樣的事的變成了自己，葉少卓就無從思考，甚至猶豫不決。

「別可是了，再問，我就要懷疑前幾年書都白教你了。」懷特先生輕鬆地開著玩笑。

「……」

「別被過去蒙蔽了雙眼，理查德。」說這話時，懷特先生似是嘆了口氣，藍眼睛裡帶著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