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長安……」

朦朧間，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沈長安睜開眼，只見車子停在了某個陌生的露天停車位，而一旁的葉少卓正垂眸看著他，兩人距離極近。

「終於醒了。」葉少卓嘴角上揚，直起身將兩人距離拉開，「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我還在想要是叫不醒該怎麼辦？」說著，他頓了頓，戲謔道：「公主抱好像不錯？」

「……」沈長安看了葉少卓一眼，打開車門，率先下了車。他的眼中沒有情緒波動，但葉少卓就是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

等葉少卓拔了鑰匙，鎖上車門後，他招呼道：「走吧。」

沈長安一路無話，直到進了公寓門才開口道：「老師上次說自家樓下有地下車庫是騙我的吧？」

初聽這話，葉少卓一開始並未反應過來，等他咀嚼過後終於想起上次雨天為了讓沈長安心安理得地接過他的傘，他隨口說自家樓下就是地下車庫這件事。

在反應過來的瞬間，葉少卓顯得有些尷尬，「呃……你還記得啊。」

這不是九月底的事嗎？都快過去一個月了他怎麼還記得……葉少卓暗暗腹誹。

就在他以為沈長安要生氣的時候，就聽沈長安說：「嗯，我記憶力一直不錯。」短短一句話里，依舊聽不出語氣，「謝謝老師。」他又一次道謝。

電梯門緩緩合上，銀白的金屬面忠實還原兩人此刻的模樣，葉少卓的一臉懵逼，以及沈長安平淡的臉。

「？」

「老師一直以來的關心與照顧我都明白，無以為報，只能再說一聲謝謝。」鏡面內的沈長安一臉鄭重，眼神真誠而簡單，「如果老師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請務必聯繫我，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這大概是葉少卓聽見的除了排練與作秀外沈長安說得最長的一段話了。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沈長安能感受到葉少卓對他的照顧，不論是夜宵，藍格傘，還是今晚的收留，亦或是獨處時為了避免尷尬而不斷尋找的話題，都是葉少卓式的關心。只是他向來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面對別人的照顧與幫助，他只會笨拙地一遍遍重複著感謝的話。

這不是敷衍，沈長安所說的每一句感謝都發自肺腑，真心誠意。說要幫忙也並非說著好聽，他是的的確確想要以此來感謝葉少卓的。

人心太複雜，他總是看不透，更不懂什麼人情世故，可他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他心裡有個小本本，誰對他好，他都記得。

「叮——」電梯停在了18樓。

隨後電梯門緩緩打開，兩人的鏡像也隨之消失，他們面前是一條走廊。

「好啊。」葉少卓突然開口，帶著笑意，「有需要，我一定找你幫忙。」

說著，他走出電梯，向右側走去，走了兩步後他又站定，扭頭問道：「怎麼不出來？後悔來我家了嗎？」

聞言，沈長安眨眨眼，踏出電梯門，「走神了。」他答得誠實。

電梯門在他離開後又緩緩合上，電梯隨著指令向下而去。

「哈哈。」葉少卓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盯著沈長安猛瞧，「難得見你走神。」

回應他的，是沈長安古井無波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