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長安的記憶中，葉少卓似乎一直穿著襯衫，而且是長袖，不論天氣如何。

這次難得見葉少卓挽起袖子，沈長安不由瞥了一眼——

袖子被整齊的挽到手肘，葉少卓的手臂比手白了一個度，顯然平日也不常露。手臂與手之間被手錶分開，看不到兩種色差的分界線。

最讓沈長安在意的是葉少卓的左臂上的刺青，是一串字母，從疊起的袖口處向下延伸，分別是——ERIM。但「ER」上卻有一道明顯的劃痕，如同英語作文中寫錯了單詞後將它劃掉的痕跡一般。

這是什麼意思？

沈長安翻遍了腦內詞庫也沒找到erim或者im這兩個詞。

也許這並不完整，大概有其他字母被袖子遮住了，連在一起可能是一個詞，也可能是一段話。沈長安如此猜測。　　

這些想法產生於一瞬，在他人眼中也只是沈長安掃了葉少卓一眼後繼續垂頭上色，並不會有人注意到沈長安那點難得產生的好奇心。

葉少卓也是。

但沒多久，葉少卓自己也注意到了暴露在空氣中的刺青，不由眼神一暗，漆黑的瞳眸中不知名的情緒劃過。

他不自在地將袖子放下，再次將刺青遮擋。

當晚，葉少卓離開前，大雨突然來臨，不少人看著屋檐外跟潑水似的雨都有些愁眉苦臉。

女生基本都由帶傘的習慣，即使一兩個沒帶，蹭一蹭朋友的傘，兩人撐一把也過得去。男生就可憐多了，他們大多沒帶傘，不少人已經做好劈頭蓋臉淋雨沖回寢室的準備了。

「葉老師你帶傘了嗎？」也有人在關心葉少卓。

「帶了。」葉少卓說，「你們都不看天氣預報的嗎？」這話是對男生說的。

沒帶傘的各位皆苦著張臉，後悔不已。

江歩帆轉頭問身邊的沈長安，「長安你帶傘了嗎？」

沈長安搖頭，他也沒帶傘的習慣。

聞言，江歩帆皺眉，「你不能淋雨，找人拼一把吧。」

這時一旁的陳明語插話道：「不行。這雨太大了，還有風，撐傘回去估計也只能擋擋頭。」

「那也總比沒有好啊。」

沈長安淋不得雨，這是上一年他們得來的鐵一樣的教訓。

聽著室友的爭論，沈長安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又給他們添麻煩了。想了想，他開口道：「雨應該很快就停，我等等吧。」

這話得到了室友一致的反對，「不行。」

周北臨看了眼葉少卓，靈光一閃，「葉老師不是有車嗎？請他送送唄？」

「對哦！」三人一合夥，就把主意定下了，拉上沈長安就往葉少卓身邊走。

「葉老師可以請你幫個忙嗎？」江歩帆打頭陣。

葉少卓扭頭看向四人，「怎麼了？」

「長安他不能淋雨，葉老師可以送送他嗎？」周北臨問。

「可以啊。」葉少卓一口應下，「你們要不要一起？」對他來說，送一個是送，送四個也是送。

本以為他們會滿口答應，沒想到三人都搖頭拒絕了。

「我們要和大家同甘共苦。」說著，江歩帆指指一旁沒帶傘正圍在一處計劃著沖回去的眾人。

「好吧。」他們的選擇，葉少卓並不打算幹涉，正如同他不會詢問沈長安不能淋雨的原因一樣。

「麻煩了。」走之前沈長安說道。這話是說給他們全部人聽的。

他知道淋雨的後果，為了不麻煩更多的人，他沒有扭捏，道別之後就上了葉少卓的車。

看著幾人衝進雨里奪命狂奔的景象，葉少卓難得的有些感慨，「年輕真好。」

沈長安默默看葉少卓一眼，「老師也不老啊。」

葉少卓笑笑，沒再說什麼。

不論外表看上去如何光鮮亮麗，可他知道，他的心早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