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任胥也是在廖家過的年。大年三十的年夜飯是廖堇恆做的。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廖堇恆會做飯，很新奇，想看，但沒有那個膽子。

今年還是廖堇恆做。

任胥在一旁洗菜，水溫剛剛好，流在手上很舒適。廖堇恆就在旁邊切菜，圍著圍裙，對著魚頭一刀下去幹凈利落。

「蔥姜蒜都洗完了嗎？」他問。

任胥猛然回過神，「啊，洗完了。」他把菜盆子放到了廖堇恆身邊，又說：「我也會切，要不我來？」

廖堇恆直接把姜拿出來切了，他說：「不用，我不喜歡。」

任胥看著他冷淡的臉，想，這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但到底沒能頂嘴。他能感受到廖堇恆是極為不開心的，從廖堇恆吸的那根煙開始。

廖堇恆弄完了就直接上樓洗澡去了。任胥也想洗，但是他忘了帶內衣褲，就只好坐在沙發上望著手機發愁。

碰巧這個時候俞明給他發了一個視頻過來，是在緇江邊上，很多人。

俞明要他過去一起看煙花。每到過節，緇江便會舉辦煙花會，各式各樣的煙花，綻放在黑夜當中，宛如爭妍鬥豔的花朵，取悅看客的眼。

很多情侶也會選擇在那裡告白。

上回元旦節他就去了，剛巧碰上一個男生這麼對一個女生說，你答應我跟我談戀愛我就陪著你看煙花，你不答應我今天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從緇江跳下去。

是兩個高中生。

校服還穿在身上，某個職高的名字在煙花下晃得人好笑。

最後是女生的姐妹把男生揍了一頓，打電話讓男生爸來接人。男生爸來了又把他揍了一頓。

任胥笑了，回覆俞明問他還記得緇江邊那對告白的男女嗎。那邊過了很久才回覆了「中二」兩個字。

「突然覺得我自己也有點傻……」任胥望著這兩個字喃喃自語。他雖然沒有過離了廖堇恆就活不下去的心思，但是一想到以後他心牽掛著的男人啊，牽了別人的手，他就心裡難受。

不甘，嫉妒，夾雜著心慌，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被埋在地底下，好不容易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卻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的那種絕望。

「你不去洗澡？」

胡思亂想的時候，廖堇恆已經換好了衣服下來了。對於他會這麼問自己任胥覺得很稀奇，便試探了下說：「我沒有帶衣服過來，在想要不要讓爸爸在外面幫忙買一套……」

廖堇恆想到廖海明可能會有的臉色，習慣性地皺眉：「不用了，你穿我的。」

說著，他又進了房間，再出來手上拿著一套卡通圖案的睡衣和一條黑色內褲。

任胥臉上的歡喜怎麼都收不住，「廖先生你居然會買這樣的睡衣，好可愛。」

「閉嘴，不穿就放回去。」這身睡衣是廖女士送給廖堇恆的十八歲成人禮物附贈的，但是廖堇恆不想多解釋。

他覺得沒必要。

「內褲是新的啊……」任胥拿起內褲，雙頰帶著粉紅的顏色，話里有些許遺憾。

他是故意的。

但是沒有激起廖堇恆任何的心思，男人只是輕瞥了他一眼，就轉身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