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霽走了許久。

他對於該何去何從並無想法，心下只是決定離開傷心地，找個地方換換新。

一路上時不時有好心人家餵食，若無人他便自行捕幾隻鼠、或小雀，又或撈魚起來吃。

途中也有人拿著掃帚追趕，或頑童騷擾，不過他一直過得挺好。

到了一江邊市集上，街中一處特別吵鬧，大群好事之人圍觀起哄、街頭巷尾的人們也都多看個幾眼。

程霽一躍上牆頭，移動修長的四肢攀上屋頂，在暖烘烘的豔陽下一邊看戲一邊舔理毛髮。

「你個毛賊！還不把偷得的東西交出來！」「死偷兒！」「嘩，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就偷東西啦。」「這世風日下的，嘖嘖嘖。」「現在可越發不安定了，上回我娘子去河邊也遇人偷東西了。還好毛賊膽子不大，人沒出事兒。」「看看，他還穿著像是公子哥兒的衣服，不會是哪家少爺太無聊就出來偷東西吧？」圍觀群眾一片低語，卻無人去了解圈內那名少年真的做了什麼。

程霽停下動作。

那少年一個翻身飛躍到程霽身旁的屋上。

一派風流倜儻地拍拍袖襬。

「額家可真沒偷什麼，幾位大爺也別誣賴人啦。」他淺淺一小，頰上梨渦淺淺浮現。

那雙杏眼乾淨又漂亮，純的似琥珀。

「喂！你旁邊那個是你同黨麼？」其中一個剛剛一同圍住少年的人問道。

「嗯？」少年和程霽對視一眼。

「喵。」程霽打了個呵欠。

轉身正要跳下屋頂，嗖的一聲飛射了一支鏢過來，斜斜插在程霽腳邊。

「別想逃！把玉匣交出來！」那人吼道，一派焦急神色，卻不肯跳上屋簷。或是不敢？那四周看戲吃瓜的群眾紛紛三兩成群的咬著耳朵，竊竊私語。

少年彎身拎起程霽，飛身跳出，轉眼消失無蹤，只留下餘影在身後幾步的風中。

「嘶！」程霽甩了一乾淨的爪子，在空中翻身，準備完美落地。

「嘿，小心啊。」那少年被抓了一下卻仍不死心躍過去抱住程霽，這才落地。

程霽跳出他懷中，甚是不悅的瞇起眼睛瞪他，瞳孔縮的細細的。

「幸好額家武功高強靈力超群，嘿嘿，諒他們也不敢追來。」少年爽朗的笑了笑。「吶，你不是妖吧？要是你是，早就變成人啦。」他彎腰蹲下來看程霽。

「看你資質不算差，要不......拜爺為師？」他鬼靈精怪的笑容和靈動的眼睛別有妖氣，公子哥的衣飾舉動卻有種莫名的可愛之處。

「話說，額家可以教你化人，日後你若不介意，咱倆還可以做過朋友，如何？」「喵。」程霽絲毫不甩他半點兒臉色，擺擺尾巴就想走。

「唉你別啊，不然你和額家做個兄弟，咱們相遇也是緣份，額家教你化人，教你控制靈力，咱就相互陪伴，這不挺好？」他問道。

程霽只眨眨一雙碧眼，似是在問：拜把子兄弟這麼隨便就成啦？

「行行行，走吧，帶你去額家家裡，可別嫌棄啊。」語畢，轉身便想往山上走，卻止住腳步，頓了頓。

「兄弟，忘了問，怎麼稱呼啊？」他回頭笑道。「額家叫赤杏禾，赤是赤子之心的赤，杏是杏花的杏，禾是風禾盡起的禾。你識字的吧？」

他吐吐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