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一皺眉看著凌亂不堪的包廂，一時沒有說話，只是在看見江舔舔幾乎全身果果地躺在陳飛天身下的時候，眼神越來越幽暗，喜怒難辨。

張泉無視鎚子疑惑憤恨的眼神，抓著楚一一的衣角勸道：「少爺，您還是別管了。」

冷眼一瞥，張泉知趣地鬆了手，退到了外面。

「二少爺……」鎚子急得牙齒都咬出血來了。

楚一一依舊不為所動，古今無波的面色教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你他/媽又是誰？這次怎麼不是吳清了？臭表子，靠山都不少，可惜沒卵用！」陳飛天說著重重打了江舔舔一個耳光，「吳清不是想把老子除名？他配麼？他敢麼？真是可笑！老子今天不把這個小浪貨人給胬死，對不起我上次受到的侮辱。」

江舔舔嗚咽一聲，沒感覺到多少疼痛，只覺得自己渾身好熱，他被逼幫張泉送酒，沒想到陳飛天又來了，吳清哥哥說過取消他的VIP服務號的，為什麼會……

陳飛天逼他喝酒，不然就要立刻上了他。江舔舔受不了他的粗鄙言語，卻更害怕陳董事會就此訛上他哥和季哥。

他小心又小心，在對方令人厭惡不及的眼神中喝掉了新倒的酒，他以為這總該沒什麼問題了，可沒想到還是小看了陳飛天的惡劣。他的心裡厭惡著，恐懼著，委屈著，不甘著，為什麼遇到這種事的人總是自己呢？可追究到底還是他軟弱，是他可欺。

江舔舔知道自己的弱點，他的心太軟了，而太善良的人總是會被品行不端的惡人一再啃食殘噬。

在這個世界上，窮人與窮人不可能互相抱團取暖；富人與富人不可能互相抱團取暖；窮人與富人不可能互相抱團取暖；只有死人與死人才有可能互相抱團取暖，江舔舔在余華先生的《第七天》里看到過這景象。

意識在毫無目的地渙散著，江舔舔呻/吟不斷，他在淚眼朦朧中下定了決心，身體僅剩的一絲力氣全部都被蓄積起來：他的目標是大理石面的一角。

但他沒能如願以償。

「臭小子，老子數三聲，你趕緊給我滾，敢壞我好事，老子削了你信不信！」

楚一一皺眉，朝陳飛天走近了幾步，他綳著臉，一副鐵面閻王的冷峻模樣，陳飛天突然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

「你、你別過來，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身後的人是誰嗎？你你你……」

「是誰？」楚一一輕聲問，很輕很輕的聲音，卻直叫聽得人渾身一顫，江舔舔更是被這聲音弄得吟哦出聲。

陳飛天再也沒忍住，也顧不得楚一一這個行走的威脅，猛地一個巴掌扇上了江舔舔半裸的臀，嘴裡罵罵咧咧：「你這個小騷蹄子，讓你浪！讓你勾引我！媽的，都濕透了，讓哥哥好好摸摸……」

陳飛天剛要將手探到江舔舔的身下，還沒碰到呢，突然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掰得他手腕都要斷掉了。他丟臉地大喊：「啊啊啊，我的手，疼疼疼疼……」

楚一一趁陳飛天手疼鬆開的時候，拖下自己的襯衫蓋在江舔舔身上，將人抱在懷裡。

陳飛天急了，可是手又疼得厲害，只能破口大罵：「你個混球，你給老子把人放下，我們這是兩情相悅，你看他都發水了，你想搶我的人？毛恐怕都沒長起呢吧？快老子的小甜心還給老子，找死是不是……啊！！」

陳飛天仰天長嘯一聲，手腕再疼也不及蛋蛋被踹的疼，他的老臉瞬間毫無血色，支支吾吾，難以置信地看著楚一一，涕泗橫流，說不出一個字來，他的蛋……他的子孫蛋啊啊啊啊啊！

「謝謝二少爺！」鎚子的語氣里儘是感激和慶幸，隨之而來的就是掙脫的力量，他奮力一個竄起，將押解著自己的兩個保鏢掀翻在地。

江舔舔在意識模糊時察覺到了鎚子哥聲音里的希望，他聽到陳飛天的連連慘叫，帶著不甘和憤怒卻又不得不求饒。他察覺自己終於落入了一個幹凈清爽的懷抱，聞著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他迷糊的小腦袋不停地發問，是那個人麼？會是那個人麼？好希望是他啊……

江舔舔愣了半天，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緊貼著那人的脖子，灼熱的呼吸和他的唇瓣也一同貼近了對方的脖頸、鎖骨。

楚一一渾身僵硬地站著，他想將這個猶如八爪魚一樣的人扔到地上，但這樣一來這人勢必要被摔傷，可……

真是個麻煩精！楚一一心裡嫌棄不已。

最後忍了又忍，看著每次只要一靠近就喜歡抱著自己又咬又啃的人，心裡第二十一次後悔，自己到底為什麼要過來插一腳！可他看著這人泫然哭泣的小臉，腦海里想得卻全是哥哥——這個人總讓他想起哥哥，可他們的相貌是完全不一樣的。哥哥的鼻尖上沒有黑痣，哥哥不會在淺笑的時候有個酒窩出現在左邊臉頰上，只除了那雙眼睛濕漉漉的時候一樣透亮幹凈，惹人喜愛無法自抑地沉淪以外。

是了，就是那一雙眼睛。

除此以外，楚一一倒是還記得這人的丁香小舌是如何頑皮，讓它竄入自己口中之時又是如何柔軟醉人，叫人唇舌生津……

簡直不可思議！

「唔……」一聲破碎的呻/吟將楚一一瞬間拉回現實，他的臉上閃過狼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回味之前的吻而入神？！楚一一的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那邊鎚子從陳董事手下掙脫出來一眼江舔舔，見他似乎安靜地睡著就也沒多想，再加上楚一一的為人他多少了解，因此很放心地將江舔舔交給他。

「二少爺，麻煩您幫我將甜甜安置一下，我得先和陳董事好好聊一聊！」鎚子將自己的十指弄得咯吱咯吱作響，一步一步逼近嚇得屁滾尿流的陳董事。

楚一一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只是皺著眉頭很認真地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