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黥垂眼聽著耳邊江崇溫聲細語的哄書文挽，嘴角扭曲的扯出一抹詭異的角度，真好……

如此的惺惺作態，當事人卻絲毫沒有發現任何奇怪，難道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真的很想問問原主母親，當初為何在發現他出軌後依舊固執的等待那扇不會打開的門，又為何在正月十五團圓的日子死在了浴缸里，徒留原主獨自一人看著滿地的鮮血守著冰冷的屍體。

是愛情麼？

不，他們只是不甘心，原主母親不甘心江崇為什麼會喜歡上其他女人，書文挽不甘心她死了為什麼還會留下兒子礙她的眼，江嬌嬌不甘心她的爸爸媽媽分給一個沒有血緣的哥哥。

人心是個爬滿惡鬼的深淵，你我都在深淵中沉浮，誰都不是清白的，只是他們在貪慾上黑的更徹底罷了。

「我真的很後悔。」

江崇抬頭看向江黥，書文挽極力掩蓋眼底的惡毒。

「我很後悔來到這個世上，成為你的兒子。」

「我很後悔當初我沒有能力殺掉你。」

「我更後悔，當初沒有親手殺掉我的媽媽。」

客廳里針落可聞，江黥不在乎他們驚愕的神色，繼續說。

「你放棄了我的媽媽，放棄了我，找到了你所謂的愛情，你不是不愛我和媽媽。」江黥擦了擦臉側幹涸的血液，淡然道「你只是不在意你人生前十幾年我媽媽的參與，你在享受你人生後半輩子的溫香軟玉。」

他走到江崇前面，高挺的眉目投下一片陰影，露出兩雙黑沉沉的眸子黑霧朦朧。

江黥：「你得到了權力，金錢，地位，和你的愛情，但是……」

「你並不甘心。」江黥坐在沙發上，用腳尖踢了踢腳下昂貴的地毯接著說「可以說，人都是不甘心的動物，你想讓書文挽依賴你，用你兒子的尊嚴作為代價和籌碼。」

江崇臉色難看得很，張嘴想說話，被江黥看了一眼。

他抬了抬下巴，瞥了他一眼「我讓你說話了？我說完了？打斷人說話就有教養？父親你可真是個好榜樣。」

書文挽是真的震驚了，她從沒見過如此鋒芒畢露的江黥，他的眼睛裡藏著罪惡，他是個惡魔。

「而我作為籌碼，永遠不會讓你輸，因為我懦弱呀。」江黥笑眯眯的露出一口小白牙「而你總是在得寸進尺呀。」

蒼白的手指從江崇的眉心滑到書文挽的眉心，歪著頭笑的一臉純善「你也在得寸進尺呀，我好疼啊，小黑屋好黑，我好冷，我好怕……」

單薄的少年在客廳中央踮著腳尖跳起了優雅的華爾茲，他一隻手在空中環繞著，彷彿真的有一個人在和他一起完成這場舞。

江崇躺在床上，閉上眼，腦海里就回蕩著江黥的話。

「你也是個懦夫！」

「你會被千刀萬剮生不如死的，父親。」

「你欠下的債遲早要還。」

「不遠了，父親。」

「你把我作為代價和籌碼！」

「我為什麼沒殺掉你...」

他的額頭上浮出一層冷汗，神經質的拉緊了窗簾，坐在床邊抽了一夜的煙。

這麼些年，他真的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