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幹什麼起家的你們不知道？」蔣故煩躁地一抓頭髮，「我這老子不是閑著沒事幹!」一看對話人，還是孫言他姐孫瑤發的，這消息多半是真的。他老子瞞著他搞這事兒可真不厚道。

孫言特別來勁舉手：「我知道！土匪頭子！」

趙晗呸一聲：「去你的，那得上個世紀的事了。一大家子當兵的，咱們蔣哥上門去了能過什麼好日子啊，是吧。」曖昧地擠眉弄眼。

「行啊。」葉復親夠了，嘴唇紅腫光潤，如同一隻慵懶的貓窩在郝飛懷裡，「就去看看唄，你當人家江千金真願意和你這麼個花名在外的有關係？那是江家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長大的，不一定看得上你。」

「不去。」蔣故扯開領口，露出一截鎖骨。鎖緊眉頭灌口酒，「誰愛去誰去。」

「你別給你爸氣出病來，你那小情兒才過去多久？」趙晗坐近了，拍拍蔣故大腿，「見一面，拖唄。」

蔣故想起上次差點給他爸心臟病氣犯了就頭痛，倒不是真怕什麼，他爸心理素質好著呢，都裝的，就知道他怕他媽抹眼淚：「行了行了，就你會逼逼。」

趙晗知道這是答應了，舉杯：「跟兄弟走一個，回去好好在你小美人身上趴兩天，咱們回頭見！」

「去你的！」蔣故笑罵著踹一腳。

趙晗『哎喲』一聲，沒心沒肺：「新買的褲子！」

書掉在地上，驚醒謝阮。他打個呵欠，腦袋都在暈，一看時間都快凌晨三點了，裹緊薄毯縮了縮，蔣故怎麼還不來？是不來了吧？外面酒店那麼多，也不是非要在他這窩一宿。漂亮的女孩男孩那麼多，也是不非要他一個。突然有點悶，謝阮捂住心口大口呼吸，試圖排遣突如其來令人無所適從的難過。

蔣故光芒萬丈。只要他想，無數紅男綠女抱成團地只求在他腳下佔得一席。可是謝阮你還在奢求什麼呢？他肯在洶湧澎湃的繁華人潮中，多看你一眼，就已經很不錯了。委屈？憑什麼委屈？你掏出一顆破破爛爛的真心就真有人稀罕嗎？何況你還不敢掏出來，怕蔣故看了嫌棄。

鑰匙插|進門孔的聲音，謝阮心臟很快鼓動兩下，門已經開了。

「這什麼鬼地方這麼難找！」燈光一瞬間傾瀉而下，謝阮眼前一下晃得花白有些適應不過來。

「還有人啊，過來搭把手。」

謝阮強睜開眼睛，眨了眨，剋制住酸脹微痛，上前扶住蔣故胳膊，鋪面的酒氣熏得他差點一個跟斗：「喝了好多。」

趙晗合力把人扔到床上去：「他心情不好，你多擔著點。」抓出一把鈔票拍在謝阮胸口上。

謝阮看一眼，沒接，推辭道：「不用了，蔣哥給的夠多了。」

趙晗本來等的有點不耐煩，聞言驚詫：「還有人嫌錢多？」拉開謝阮衣領子塞進去，「給你就拿著。」

謝阮：「…謝謝趙哥。」

「乖，嘴真甜。」趙晗順手掐謝阮臉一下，握住他下巴，仔細打量，「還真有點像。」

謝阮勉強笑笑：「蔣哥也就看上….」

趙晗打斷他：「不過你倆氣質差太多。」搖搖頭，似乎有些可惜地丟了手，「走了，不送。」

謝阮乖乖地：「趙哥再見。」

在原地站了一分鐘，謝阮慢慢緩過來，趙晗那話刀子一樣插在他心口上。

這個世界上，就算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可是他們的成長環境、生活習慣培養出的氣質卻是無法複製的。

蔣故說他和謝安，長得也至多不過五六分相似。

趙晗說他和謝安，氣質完全不一樣。。

那麼蔣故，真的會分不清自己的愛人和替身嗎？

不是的，他只是真的愛謝安愛到卑微的，試圖從另一個長相幾分相似的人身上找出從前的影子。謝阮笑了，嘴裡嘗到一點苦，原來他連替身都不是，只是個供人尋找過往的影子。

他蹲在床腳，脫下蔣故的鞋。想著，還得用熱水給他擦擦，好睡得舒服些。

蔣故生活習慣不見好，一般不到十一二點是起不來床的。謝阮抱本書坐在飄窗邊上啃，手邊一杯熱乎的豆漿，筆記流水一樣翻過去，沒進腦子。

昨晚他沒能睡得著，趙晗的話魔咒一樣一遍遍響在腦子裡，極力控制也壓不下去。蔣故也極不安穩，幾乎把他擠下床去，為了讓蔣故舒服些，謝阮半夜裹著毯子下床，就那麼獃獃看到天邊泛白，才驚覺有些冷。

手機『嗡嗡』兩下，一條陌生消息進來——

「小白兔，早上好！」配了個小太陽。

謝阮腦子有點僵，但下意識卻沒覺得是誰發錯了——

「你是？」

對面回得很快——

「這才多久不見就不記得人家了？太傷心了，罰你下次陪我吃飯！」附帶一張照片，男人靠在窗邊笑得很好看，薄薄一層陽光灑在臉上，精緻完美的五官越發俊美，微微上挑的眼角勾出一點動人弧度。

謝阮三好四美青年一枚小紅花獎狀無數，沒有對付這號妖人的經驗，手指在熒幕上劃了好幾次，終於獃獃敲下一個字——「哦。」

那邊大概被這冷漠傷害了，也可能妖人也拿完結對話TOP榜單第一位的『哦』沒有辦法，總之兩分鐘過去了泡都沒冒一個。謝阮鬆口氣，把人備註上了。

「幾點了？」蔣故趿拉著拖鞋，眼睛都沒完全睜開，沙發上一倒，「倒杯水，我餓了。」

「外賣還是自己做？」謝阮兌杯溫水，倒點在手背上，不燙。

蔣故一把摟住人，在謝阮腰上掐一把，眼睛都沒睜，就著謝阮手喝了大半杯，一抿嘴。

這意思是不要了，謝阮擱下水杯開始挽袖子。

「陪我躺會兒。」蔣故手伸進謝阮衣服里，在後背上來回撫摸，不帶任何情慾，就像主人在擼他的貓貓狗狗，甚至帶著幾分享受，「是不是掉肉了？」

謝阮被摸到癢癢肉，扭一下，下巴擱在蔣故肩窩上，他很享受這種難得的時光，蔣故動作輕柔得近乎溫柔，讓他幾乎產生錯覺：「應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