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堇恆發現任胥眼眶又紅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青年眼睛說紅就紅，說流眼淚就流眼淚，一副苦情的樣子弄得好像很多人都欺負他似的。

「好好說話，要哭，自己去洗漱間。」他冷漠著眼，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

任胥心裡咯噔了一下，摸了一下眼睛才發現自己又情不自禁地流眼淚了，「我……我沒有想哭的，就是……」

「行了，」廖堇恆打斷任胥的話，一邊用勺子攪拌碗里的粥，一邊說：「待會律師也該過來了，你要是執意不簽字，我也只能走法律程式。」

「……」任胥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擺，眼瞼低垂著，「你這麼做，對你的公司是有影響的。」

「不足一提。」廖堇恆笑了一聲，他可以說出讓任胥更加難過的話，可是當他看到任胥滴落下來的眼淚，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從見到任胥垮下來臉的時候，他心情就不順暢。這個時候連吃早餐的心思也沒了，站起身看了眼時間，「房子是我的，你抽個時間，儘快把東西清理完。」

廖堇恆還要把他趕出去。任胥不講話了，起身走到一邊，撥了個號碼。

「廖先生，我要給纖纖打電話。」他這麼跟廖堇恆說，廖堇恆眼神又冷了幾分，臉上多了厭惡。

可是任胥沒有多嘴，與廖女士只是平常的聊天。廖堇恆在他臉上看到了很開心的笑。

他猛地移開了眼。

任胥打完電話，盯著腳底下帶著小貓圖案的地毯出了神。緩過神來後，才走近了廖堇恆，「廖先生，我待在你身邊一年多的時間，現在你說不要就不要了，未免太絕情了。」

他似乎很累，嘴角的笑意逐漸變得有些無力，本不應該被忽略的心疼，在廖堇恆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之後，變得有些滑稽可笑。

「條件。」他言簡意賅。

「我答應了纖纖要跟你一起回去過年。」

廖堇恆嗯了一聲，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任胥，又問：「還有嗎？」

「過完年，你還要再陪著我十天。十天內，你要聽我的，十天後，你要我做的，我都遵從。」

「你有點無理取鬧啊。」廖堇恆鬆了松有些緊的領帶，眸光冷冽，「我之所以答應你第一個條件，不過也是看在這一年相處的份上。更何況，你倒真以為這一年是委屈了你嗎？早在當初我就已經把情況都告訴你了，你自己執意跟我簽下合同，這些日子，滿足的，不該是你的私心嗎？」

「現在跟我談條件討要這討要那，是覺得我沒有對你付出感情活該欠你的？」說著，他又停頓了下，揉了揉有些倦意的眉心，「也不是什麼小孩子了，總該知道適可而止怎麼寫。」

話撕破了講便讓人接受不了。任胥沒說話，其實廖堇恆說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只是，這麼個人，他是真的不想就這麼放棄了。

廖堇恆也覺得自己話講得有些多，嗤笑了一聲，便不管任胥，坐沙發上，嘴唇緊抿著，看著像是在生悶氣。

原本還帶著人氣的空氣冷靜下來，帶著詭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