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變態助理（五)』

因為兩人都喝了酒，程錚規規矩矩地抱著醉醺醺的冉檸坐在車廂後座，讓代駕把車開回公寓。

冉檸的公寓是賺第一桶金的時候貸款買的，當時他還只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演員，每天接不到戲演就去當平面模特，冉檸個子不矮，身材比例又好，拍一個平面廣告賺的錢比他辛辛苦苦接一個半個月的龍套配角多多了，徐斌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快要從十八線小明星轉行成專業模特了。

隔行如隔山，演員跟模特之間就更是。

後來冉檸拿下第一個影帝的時候，徐斌拍著胸膛慶幸地說：「還好那天去公司挑人看中了你，要真放你去當了平面模特，可真是損失了。」

公寓選在了市三環的景區旁，除了旅遊旺季和節假日，平時人煙罕至。

進公寓區的時候還被新來的保安攔了一下，冉檸拍戲有好幾個月沒回來了，物業登記的身份信息失效了，程錚沉著憋著脾氣在門衛的安保系統前重新輸入了自己跟冉檸的身份信息。

回到房間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程錚難得的不打算在折騰冉檸。

《畸戀》的上半部分是在深山老林里拍的，後半段因為天氣不好取景的原因，整個劇組又回了影視城租借場地。冉檸的角色前後反差比較大，人瘦了七八斤。

程錚用毛巾把冉檸渾身都擦了個幹凈，伴著月色把人擁入懷中。

冉檸鮮少能夠一覺睡到自然醒，第二天被肚子叫醒的時候，恍然有點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床上另一半的位置早就涼了，程錚每天早上都會早起健身，冉檸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程錚從懷裡鬆開，還不高興地輕哼了幾句。

三環市郊的環境很好，公寓後面是一座人造的景觀山，老榕樹能長到三層樓那麼高，陽光從樹葉間隙灑落下來，在被擦得鋥亮的玻璃上落下一片移動炫目的光斑。因為市裡難得的艷陽天，卧室的窗戶半開著，風聲、鳥鳴伴隨著清新的草木香將卧室一隅填滿。

程錚半眯著眼睛躺在床上醒神，枕邊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幾下，亮起的熒幕顯示是程錚發過來的消息。

【變態小助理】：我中午有事回家一趟，飯菜都在桌子上，別忘了。

收到程錚的消息，冉檸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飯菜明顯是點的外賣，但是程錚把他們裝在了精緻的瓷盤裡，放在餐桌角落的小小保溫爐上。

冉檸餓了大半天，狼吞虎咽地吃完中餐，終於想起了一直被他遺忘的事情。

他打算在公寓里找一找跟原主和程錚有關的東西。

昨晚回公寓的時候他醉的有些厲害了，只來得及粗略地掃了一眼公寓內部的裝㶇。或許是當初第一桶金賺的並不多，冉檸買下來的公寓不大，上下有三層，一樓跟二樓之間做了打通的設計，盤旋的樓梯連接上下兩層。

三層是一個空間不大的小閣樓，上面擺滿了冉檸從出租屋裡帶過來的舊物雜物。大概是許久多沒有人上來打掃過，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揚起大片的灰塵，幾乎要遮擋住所有的視線。

冉檸嗆咳著後退了幾步，閣樓內部的東西擺放得很雜亂，幾個大木箱被鐵釘釘住，木箱表現蓋著一層厚厚的防塵布，靠近扇形窗戶的牆壁旁擺了一排的木櫃，上面凌亂地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物件，有書也有小鐵盒。

屋子實在亂得讓人無從下手，冉檸叉腰站在屋子正中央，未戰先衰，不得不向系統9123求助。

「統子，你能找到公寓里有關原主和程錚剛開始接觸時候的東西嗎？」冉檸唯恐自己表達得不清楚，「比如兩個人最開始的合照？簽訂的工作協議？或者是……原主總得有個理由放任程錚對他為所欲為吧？」

空間內白色的糰子上下跳動著，不到半分鐘，打碎了冉檸的希望：「世界線的劇情里並沒有包含這些東西，抱歉哦小檸檬，你得自己找了。」

冉檸：「……」

三層公寓，閣樓上的東西這麼雜，一個一個找要找到什麼時候？

冉檸可算是知道了，自己推掉那麼多綜藝空出時間來，就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

說幹就幹，冉檸首先把書櫃上的東西全部清理了一遍。大多都是冉檸小時候的一個玩具，也不知道是原主捨不得丟還是程錚不願意丟掉，大多橡膠製品都已經被高溫烤得融化了，變形成看不出原本形狀的一灘。

冉檸越找越覺得奇怪，一樓和二樓都擺放著兩個人的生活用品和東西。按照布置來看，程錚至少已經跟冉檸生活了一年以上的時間。可是閣樓里的東西卻沒有一樣是屬於程錚的，就連程錚兩個字都不存在在其間。

最後剩下的就只有靠在牆角的幾個陳舊笨重的木箱了。

不知道是不是滿屋子找不到程錚存在的證明讓冉檸覺得不安了，他一靠近那幾個散發著霉味的木箱，就感覺心裡一陣刺痛，好像那裡面封存了什麼他永遠不應該再打開的東西。

鐵釘有些生鏽了，冉檸費了很大的勁才用同樣已經生鏽了的羊角錘打開一個木箱子。

揭開木質的封蓋，霉味更加嚴重，就連空氣里都帶上一股揮之不去的潮濕陰冷的味道。冉檸的視線卻被木箱裡面的東西吸引了，他湊近仔細一瞧，整個人都頓在了原地，滿臉的不可置信。

箱子里滿滿噹噹都是冉檸跟程錚的合照。

照片里的兩個人緊緊地貼在一起，程錚從身後擁住冉檸，偏著頭做出親吻他的動作。程錚臉上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明朗的笑容，陽光毫不保留地落在他高挺的鼻樑上，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掃出一片扇形的陰影。

除了最上面的一層合照外，下面還密密麻麻地鋪滿了各式各樣的照片。有冉檸單人的，也有程錚單人的，但照片里的男人無一例外都是帶著笑的，但凡跟冉檸一起的照片，程錚的視線永遠是落在冉檸身上的，他的眼神里也沒有現在的偏執也陰鶩，除了柔情便只剩下滿滿的愛意。

跟現在的程錚，宛若兩人。

冉檸抖著手，接連打開了另外兩個木箱子。其中一箱是兩人大學異地戀時互相寫給對方的情書和信件，另外一箱是手工的小物件，有的歪歪扭扭看起來像是要散架了一樣，有的格外精緻一看就不是一個人做出來。

一個讓人不敢置信的想法出現在冉檸腦海里，他那那些情書一封封拆開。

程錚大學學的是古漢語文學，每一封情書都寫得跟詩一樣，饒是現在的冉檸看來也會臉紅。而裡面的描寫措辭，無一不展現著寫出他的人對另一個人的疼愛和呵護，程錚從前也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大男孩兒。

「你在幹什麼？」

閣樓的門口突然傳來程錚低沉冷漠的聲音，冉檸錯愕地抬頭，他看得太認真甚至都沒有聽見程錚在樓下叫他。

這個時候再把手裡的東西藏起來已經來不及了，冉檸也不知道閣樓上這些東西的存在程錚知不知道。他反應不過來，只能一動不動地舉著手裡的東西仰著頭失去面部表情管理地望著程錚。

「我問你，你在幹什麼？」

伴隨著程錚越走越近，9123發出的提示音也越來越急促，到了最後冉檸甚至都聽不清楚他播報的內容是什麼了。

【小檸檬注意：當前乖巧值降低2點……】

【小檸檬注意：當前乖巧值降低3點……】

【小檸檬注意：當前乖巧……】

【小檸檬注意……】

短短幾秒鐘的時候，他在程錚心裡的乖巧值就從80降低到了57，直接不及格。

「回答我。」程錚站到他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半蹲在地板上的冉檸，他心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燒，那火燒得他理智全無，冉檸手裡的照片和信封就是讓火燒得更旺的助燃劑。

冉檸的手腕被程錚捏住，手裡的東西拿不穩盡數掉落在地上，照片里兩人恩愛的合照與現實生活中爭鋒相對的兩人形成了諷刺的對比。他疼得皺起了眉，為自己辯解的話停留在嘴邊又說不出口。

他要怎麼說？因為根本不了解程錚對自己奇奇怪怪的佔有欲，所以像個變態一樣把公寓翻了個底朝天？

那樣恐怕只會更加激怒程錚。

程錚對那些照片恨之入骨，可那上面記錄的也是真實的從前。

「你是不是又反悔了？」程錚捏著冉檸的手腕把人從地上提起來，他把人撞到牆壁上，墨瞳沉如水望不到盡頭，「冉檸，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程錚的話語裡帶著明顯的委屈，冉檸哽住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

又不想要他了？難道從前的原主因為某些原因跟程錚提過分手？

他知道的信息太少，貿然開口只會把自己至於更加危險的地步，索性就閉嘴裝啞巴。程錚問什麼他都只是搖頭，偏偏這幅樣子落在程錚眼裡只會讓他覺得冉檸已經徹底放棄他了。

程錚低頭把臉埋在冉檸的肩窩處，滾燙的熱淚違背了主人的意願從眼眶滾落。發現自己控制不了情緒的程錚幹脆也不掩飾了，哽咽著咬牙切齒地說道：「冉哥，你別想再一個人走，你今天做得這麼過分，你要受到懲罰。」

程錚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鬆開桎梏著冉檸的手，「把這些東西都收進箱子里，然後下來吃飯。」

丟下這句話後，程錚就面無表情地離開了頂層閣樓。

飯桌上，兩人毫無交流，冉檸幾次想開口打破僵局問一問程錚懲罰是什麼，都被周身冷到掉渣的氣憤給堵了回去。

飯後，程錚在廚房搗鼓了半天，端來一杯熱牛奶放到冉檸面前。

言簡意賅地說道：「喝。」

冉檸不敢再違抗，即使他清楚地知道牛奶裡面放了安眠藥。

在暈過去之前，他聽見了系統飄忽不定的聲音。

【小黑屋懲罰獎勵正在載入中……進度：10%……】

程錚看著毫無防備趴在書桌上睡著的冉檸，有些心疼地撩開他額頭前的碎發，額角有些微腫發青，那是剛剛拉扯的時候不小心磕在桌子角上了，明天起來肯定要變成大範圍的一片青紫。

冉檸的皮膚最是嬌弱，稍微一點的外界傷害，就會看起來可怖。

「乖一點，好不好？」程錚動作輕柔地拂過那一處青紫，彎腰抱起冉檸往地下室走去。他摟抱冉檸的力氣大到嚇人，恨不得將人揉進自己的懷裡。

冉檸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手被紅繩子綁住繞在背後，紅色的麻繩從胸口一直繞到腰間又重新繞回脖子處。

房間的左側有一面落地鏡冉檸微微側頭就能夠從鏡子裡面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渾身光裸，身上紅色的繩子和雪白的皮膚相互交纏，體內還有個東西正在嗡嗡作響。

「小黑屋捆綁居然是真的嗎？」

冉檸吃驚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塊被蘸了佐料五花大綁即將放進鍋里蒸燉的五花肉，根本就不願意再多看一眼，紅著臉扭開了頭。、。

房間裡面空蕩盪的，除了那一塊落地鏡之外就再沒有別的任何東西，程錚也不在房間裡面，冉檸剛覺得鬆了一口氣，房間的燈就猛地熄滅了。

眼前被黑暗遮蓋，冉檸下意識地想要尋找可以依靠的地方，可是他的位置處於房間的正中央，周圍漆黑一片。冉檸被綁作一團，連自我移動的能力都沒有。

他的呼吸被體內的東西撞得破碎不堪，哪怕緊閉著嘴，還是會有顫抖的氣聲從鼻腔哼出，暴露出他現在岌岌可危的處境。

這就是程錚給他的懲罰。

【現在發布系統任務。】

【在小黑屋中呆夠半小時獎勵乖巧值：5、一小時獎勵乖巧值：10、兩小時獎勵乖巧值：20、半小時內忍住不釋放獎勵乖巧值:5、一小時不釋放獎勵乖巧值:10，以此類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