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性如此

慕安華不打算計較，慕晴兒還想發作，但是卻被她身邊的胡氏拉了一把，搖頭暗示她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

慕晴兒驕縱專橫，可是對她母親的話卻是唯命是從，因為從小到大她做錯了什麼事情，只要聽胡氏的就不會責罰到自己的頭上，聽她母親的指示已經變成了理所當然的習慣。

慕君寒自然把這一幕看在了眼裡，胡氏是個有心計的女人，不然也不會有現在這個地位，雖然還沒有抬位份卻已然有當家主母的權利。

府里不止她一個妾，比她年輕漂亮的也不是沒有，但是卻沒有一個有她現在的地位，甚至沒有留下子嗣，這自然少不了她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其實，胡氏母女這般恨慕君寒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自然庶出和嫡出在大宅院兒里就沒有不爭鬥的，就算是尋常家裡多上兩個孩子都會為了家產爭個死活。

但是在天佑十年的時候，天佑律法出了一條新律：若嫡妻亡故，有子健全，不得再娶妻封嫡；有女，需待女嫁於夫家，方可另娶繼妻。

這條律法是因為皇後逝世後沈天宗下旨定下的，他的母親也剛好是那一年去世的，所以就是因為有他的存在，胡氏才一直不能抬位繼妻，就只能做一個妾，只要他慕君寒在國公府多待一天，胡氏就一直是妾，她的兒女也只能是庶出。

上一世，慕君寒一直在想，自己並沒有妨礙到他的庶母，也沒有刻意去刁難慕晴兒，對於那個庶弟也沒有計較他把自己冬月天推入湖裡的事情，為什麼他們一直對他耿耿於懷，還想要加害於他？

但是如今，慕君寒多活了十年之後，倒是想得通了，他已經做了十年的王妃，心境與以前又大不相同，他也能理解這母女倆。

人性本是如此。

以前他也是記恨著國公府的人，一直以王妃的名義施壓，直到慕晴兒被賜婚大皇子，成為大皇子妃，胡氏母女才得以抬嫡。

這一世，雖然談不上要原諒這母女對他做的事情，但是老天既然讓他重生一次，他更不想費這個心思，不去招惹這對母女了便是。

而自己嫁去了景王府，相當於嫁出去的嫡女了，胡氏母女沒有他的阻攔就能順利抬嫡，慕晴兒也能成為嫡女，大概他們再也不會那麼無聊來找自己的麻煩了吧！

慕安華一走，胡氏自然跟了過去。

慕君寒和慕晴兒行禮，「爹爹/父親，慢走。」

只是慕安華的身影剛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慕晴兒就變了臉色,滿臉的驕橫，趾氣高揚，「慕君寒，你不要得意，你馬上就要嫁給一個殘障了，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辦？」

慕君寒雖然對他那個便宜夫君沈景曜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到底自己前世利用了他那麼久，借著他的身份做了不少事情，他對沈景曜也有些愧疚，容不得慕晴兒說道。

沒有其他人，慕君寒語氣也淡了幾分，有些冷，「二妹妹，不管我未來夫君是不是殘障，他都是元皇後所出，是二皇子，是王爺，以妹妹的身份，恐怕是說不得的，二妹妹還是管好自己的嘴比較好。」

慕晴兒不以為然，得意道：「元皇後所出又怎麼樣？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慕君寒雖為嫡子，卻要嫁給一個殘障。」說著她更是忍不住臉上的笑意，「你還不知道吧？外面的人都傳，你慕君寒是被皇上送給那個景王爺沖喜的，堂堂慕國公府的嫡公子居然給一個殘障沖喜，真是笑死個人了。」

嫡出又怎麼樣？還不是不受寵，還不是要嫁給一個殘障。

這些話，以前慕君寒聽過了無數回，外面傳什麼他在王府都聽得到，他本不想和慕晴兒計較這麼多，可是這人偏偏要和他作對。

他重生之後，決定過得豁達一些，不讓自己那麼累，可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而在景王府的十年，他的脾氣早就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二妹妹——」慕君寒語氣直接變得冰冷起來，隱約見了怒意，「我是皇上下旨，親賜的景王妃，就算現在還沒有成婚，可是該下的文書，都送過來了，辱罵皇族一罪，二妹妹雖然是庶女，可也是生在慕國公府的小姐，不會不懂吧？」

「你——」因為慕君寒的氣勢實在是有些讓人害怕，震懾住了慕晴兒，以至於她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慕君寒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變得平靜下來，又與往常無異，像是示弱，又像是訓誡的開口：「二妹妹，我就要出嫁了，免不得以後父親要抬你母親為繼妻，你便是這府中的嫡小姐了，總要氣度大一些才好。」

慕晴兒想起胡氏給她說，等慕君寒嫁出去了，她就能以家中並無嫡親而抬位份，到時候她慕晴兒就是國公府里嫡女，她的弟弟就是府中的嫡子，說不定還可以順承爵位。

爹爹還和大皇子關係甚好，母親還透露出大皇子對她有些意思，以後她說不定是要做大皇子妃的。

慕晴兒想通以後果然沒有再說什麼嗆聲的話，冷哼了一聲，便帶著他的丫鬟走了。